“队长!
这里,你快来!”
小刑警看见肖豪庭跑来连忙指着一口被断壁压住的水井喊道。
“你确定人在下面?”
肖豪庭才刚跑过来 就摸着断壁说 。
“队长!
就在下面,我刚才听到底下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微弱的呼喊声!”
小刑警兴奋的向肖豪庭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小刑警话音刚落断壁下就传出金属敲击的声音。
“快,叫几个力气大的人来帮忙把这块断壁抬走,好展开后续的救援工作!”
肖豪庭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听到敲击声时就对几人迅速下达命令。
五分钟前的枯井里……枯井深处五岁的王洋瑟瑟发抖,蜷缩在八岁的哥哥——王陆的怀里,声音细若游丝:“哥,天…天黑透了,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王陆努力挺首小小的脊背,把弟弟抱得更紧些,喉头哽咽却强作镇定:“别怕,想想,哥在呢。”
他摸索着,指尖触到身旁那根冰冷、沉重的钢筋。
井口被塌落的断壁死死封住,两人昏迷的时间里,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又干又涩的喉咙根本就喊不出声音,沉闷的空间里,氧气也快消耗完了。
“哥哥,我冷…”王洋微弱的呜咽像细针扎在王陆心上。
王陆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撞碎单薄的胸膛。
他摸索着,指尖触到身旁那根冰冷、沉重的钢筋。
绝望中,目光忽然落到井壁旁那截同样跌落的、空心的钢管上——一个微弱得近乎虚无的念头,如同绝境里飘摇的萤火,倏然点亮了他眼瞳深处。
他咬紧牙关,吃力地举起钢筋。
手臂颤抖着,仿佛扛起一座山峦的重量。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钢筋狠狠砸向钢管的开口处——“当!”
声音在狭窄的井壁间剧烈碰撞、反弹,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碎成无数尖锐的金属碎片。
王陆被反作用力震得虎口发麻,几乎脱手。
王洋吓得猛地一抖,缩进他怀里,呜咽着:“哥!
好响!
耳朵疼!”
“别怕,想想,捂着耳朵……”王陆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混着灰尘滑进嘴角,咸涩发苦,“这是…这是我们的声音!
得让外面听见!”
他再次举起钢筋,这次不再是盲目地猛砸,而是尝试着,一下,停顿,再一下,再停顿,笨拙地摸索着节奏。
虎口被震裂了,细小的血珠渗出,染红了冰冷的钢筋,每一次砸下去,那刺耳的“当!
当!”
声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疲惫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手臂酸胀麻木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可每一次短暂的停顿后,那沉重的钢筋又会再次被小小的身躯倔强地举起。
单调的敲击在黑暗里持续回响,时间仿佛被这声音粘稠地拖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陆的手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举起都耗尽残存的意志,汗水淌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头顶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深处,似乎传来隐约的响动——是脚步声!
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交谈!
“有人!”
王陆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敲打钢管,不再是摸索节奏,而是绝望的嘶吼,用钢铁的呐喊代替他干涸的喉咙:“当!
当!
当!
当!”
声音急促而混乱,如同垂死之鸟最后的扑翅。
王陆的手臂因为体力不支颓然落下,钢筋砸在腿上带来一阵钝痛,却远不及心中那轰然崩塌的绝望。
黑暗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要碾碎他小小的胸腔。
“哥…”王洋察觉到哥哥的疲惫,小手摸索着抓住他沾满泥土和血迹的衣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有人听见吗?”
“有!
他们肯定听到了声音!”
王陆用嘶哑的声音坚定的回答弟弟王洋,其实他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敲击声,但是听到弟弟那几近绝望的声音,他撒谎了,他知道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弟弟王洋肯定既难受又绝望,他不希望弟弟饱受痛苦,所以他只能撒谎让弟弟相信一定有人来救他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秒钟的时间都让困在井的兄弟俩过的格外的长,让王陆更绝望的是上面的脚步没有了,王陆的心里想过很多种可能,是在叫其他人来帮忙吗?
还是真的没有听到自己的敲击声?
王陆己经没有多少时间思考了,全部的意志都凝聚在手臂上,让那清脆的敲击在黑暗里持续回响,一遍又一遍,固执地重复着希望的声音。
手臂的酸麻己化为持续的灼痛,每一次抬起都像撕裂筋肉,血和汗混在一起,湿冷地黏在皮肤上。
就在他感觉那钢筋仿佛己和手臂长在一起,沉重得再也无法举起时——“笃!
笃!
笃!”
一阵清晰无比、带着明确节奏的敲击声,竟穿透厚重的土层,闷闷地传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洪亮如惊雷般的男声在头顶炸开:“井里的人!
小心一点!
尽可能的双手护住头部!
不要让落物砸到头!
我们要开始挪走这块墙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王陆强撑的堤坝。
他几乎是呜咽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的把弟弟护在身下:“想想,双手护着点头,别让石头砸到了。”
王陆话落也尽可能的护着弟弟的同时也挡着自己的头。
不一会头顶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挖掘声!
泥土和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兄弟俩身上,他们却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束,像刺破浓墨的利剑,猛地从上方一个被挖开的缝隙中首射下来!
那束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井底那截沉默的钢管上,照亮了它布满污泥的身躯。
紧接着,一张沾满汗水和泥土、却写满焦急与狂喜的陌生脸庞出现在光束的上方:“是两个孩子!
孩子们坚持住!
马上救你们出来!”
王洋怔怔地望着那截被阳光光束点亮的钢管,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忽然绽开一个无比纯净的笑容。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那冰冷的金属管壁,仿佛触碰一个沉睡后被唤醒的伙伴。
他仰起脸,对着那束天降的光明,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个对生活最最渴望的笑容。
井底深处,那根曾传递绝望又传递希望的钢管,此刻沉默地躺在阳光与尘埃里。
它曾冰冷地传递着绝境中不成调的叩问,最终却成了两个渺小生命向浩渺宇宙发出的、最为嘹亮的清音。
原来当黑暗封喉,生命本身便蕴藏着无可替代的声音——每一次不甘沉寂的敲击,都是灵魂在无声处奏响的弦歌,哪怕微弱如萤火,亦能穿透最厚的土层,让星辰垂听,引天光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