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熟人

农与城 袁龙刚 2025-08-02 17: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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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站在棚户区的路口,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顶卷边的草帽,冲来往的人打听“李建国”。

有人指了指最里头那间挂着“燕剩布店”木牌的小平房,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踩着碎砖碴子就过去了。

“狗剩!”

他在门口喊了一声,嗓门亮得能掀掉房上的草。

狗剩正蹲在院里补三轮车胎,听见这声愣了愣,回头看见刘贵,手里的撬棍“当啷”掉在地上。

这是他发小,当年一起在麦场打滚的主儿,后来听说去了南方,咋摸到这儿来了?

“你咋找来的?”

狗剩拽着他往屋里走,春燕端出搪瓷缸子,倒了碗晾好的白开水。

刘贵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托人问了县上的邮局,查着你寄钱的地址,一路问过来的。”

他上下打量着屋里,眼神在缝纫机和墙上的明星照之间打了个转:“行啊狗剩,在城里扎下根了!”

说着从帆布包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半斤炒花生,“咱娘让给你带的,说你小时候最爱吃。”

狗剩心里一热,抓了把花生塞给他:“家里咋样?”

“还那样,麦收挺好,就是你爹的老寒腿又犯了。”

刘贵嗑着花生,压低了声音,“我在深圳待不下去了,那边工厂管得严,不如咱这自由。

听说你开了店,来投奔你,给口饭吃就行。”

春燕在灶房切菜,听见这话,往锅里添了瓢水。

狗剩琢磨着,布店确实缺个帮忙看摊的,刘贵是自家人,信得过,就点头应了:“留下吧,先跟我拉货,管吃住,等上手了再看店。”

刘贵笑得眼睛眯成条缝:“还是你够意思!”

头几天相安无事,刘贵跟着狗剩跑市场,搬布料挺勤快。

可没过一周,狗剩就发现不对劲——刘贵总爱往街口的录像厅钻,有时半夜才回来,身上带着股烟味和酒气。

有回狗剩撞见他跟几个流里流气的人勾肩搭背,嘴里说着“发财路子”,看见狗剩,立马闭了嘴。

“你跟那帮人瞎混啥?”

夜里,狗剩忍不住问他。

刘贵往床上一躺,翘着二郎腿:“认识几个朋友,说不定能搞点便宜布料,咱店能多赚点。”

“咱挣钱得干净!”

狗剩的嗓门提了起来,“别学那些歪门邪道!”

刘贵翻了个身,嘟囔着:“城里不比乡下,死干活发不了财。”

第二天,狗剩拉货回来,看见刘贵正跟春燕吵架,手里攥着块印着牡丹的布料:“这料子进价才五块,你卖十二,黑不黑?”

春燕脸涨得通红:“这是好料,进价就八块!”

狗剩把车一停,拽过刘贵:“你干啥?”

刘贵甩开他的手:“我好心帮你看店,她倒防着我!

狗剩,你是不是进城久了,忘了咱是从一个麦秸垛爬出来的?”

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春燕抱着吓哭的儿子,眼圈也红了。

刘贵摔门而出,骂骂咧咧地往巷口走,说要去“找真正的发财路”。

狗剩蹲在院里,看着地上的布料,心里像堵了团麦糠。

春燕走过来,轻轻拍他的背:“别气了,或许他就是不适应。”

夜里,狗剩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小时候跟刘贵在麦场偷掰玉米,被爹追着打,俩人抱着头在麦秸垛里笑。

他叹口气,觉得城里这地方,不光能让人扎根,也能让人迷了路。

三天后,刘贵没回来。

有人说在火车站看见他,背着包往南去了,也有人说他跟那帮“朋友”去了别的城市。

狗剩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刘贵回去没,娘说没见着,只叹着气让他在城里小心。

他把刘贵留下的那件旧褂子洗了,晾在院里的绳子上。

风吹过,褂子晃悠着,像个人影。

春燕递过来一碗热粥:“别想了,各人有各人的道。”

狗剩喝着粥,看着墙上儿子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的这块地,得踩得更稳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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