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入殓师八年我终于凑齐婚房首付，我熬夜一个月的夜班舍不得休息，
急急忙忙回到出租屋，给母女两一个天大惊喜。我看到购房经理恭恭谨谨对妻子笑道，
“顾云海先生说他这周内攒够首付款，我们要不要继续催一催呢？
”万清月摸摸手指上的红钻戒指，都可以买下一万套市区顶级学区房，“不用催了，
他上了八年夜班，够惨了，他上次被车撞了，肋骨断裂五根都不敢跟我说。
”我堂兄却站出来说，“清月，如果堂弟是装的怎么办？毕竟万家现在可是京市第一豪门！
”“况且兰兰还不一定习惯他的爸爸呢。”五岁女儿紧紧抓着我堂兄的手臂，
“我那个便宜爸爸是入殓师，跟他在一起会倒霉的，我喜欢顾河当我爸爸。妈妈，
你什么时候跟我顾河爸爸结婚呀。”妻子听完后，她反而笑的很开心，抱住顾河和女儿兰兰，
“那这样吧，我们继续假装贫穷假装三个月，再试探顾云海那个傻瓜吧。
”我把买给妻子女儿的礼物，直接扔垃圾桶。试探，我永远不会再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1售楼部催交首付款的电话又打来了。之前我足足交了五万定金。“顾云海先生，
如果你不及时交款的话，我们这套房子要卖给别人了。
这套房子可是你妻子女儿最喜欢的户型哦。”接到电话，我平静回应，“我知道了。
”对方停滞了几秒钟，而后道，“最迟下周一打款进来哦，我们帮你留着这套房子。
”过去求他们宽限几天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之前说了很多遍。我两手空空转身，
却跟万清月打了个照面，“云海……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想你和兰兰了。”“云海，
下次好歹让我去接你，你工作那么辛苦……”我笑笑，因为我知道，对她们母女两个，
永远以后再也没有下次。推开门。出租屋的霉味扑面而来。兰兰的笑声像针。扎在我耳膜上。
她骑在顾河肩头。揪着他的耳朵摇晃。顾河故意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兰兰笑出了眼泪。
我换鞋的动作。惊动了他们。兰兰立刻从顾河身上滑下来。躲到他身后。像只受惊的猫。
眼神里全是警惕。我张开手。想抱抱她。她却往顾河怀里缩了缩。小眉头拧成一团。
“别碰我。”她的声音尖尖的。“你身上有味道。”她捂住鼻子。顾河搂住兰兰的肩膀。
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的得意。像烧红的烙铁。“云海回来了？”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家。
我没理他。目光还在兰兰脸上。以前每次夜班回家。她总会举着卡通拖鞋跑过来。
现在那双拖鞋。正被她踩在脚边。“兰兰，爸爸给你带了糖。”我摸向口袋。手却顿住了。
礼物早就被我扔进垃圾桶。兰兰突然指着门。“你出去。”顾河轻拍她的背。“兰兰，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他嘴上劝着。眼里的笑意却更浓了。我想起三年前。
顾河主动提出当兰兰的干爹。“你安心工作。”他拍着胸脯保证。“家里有我呢。
”那时我还红了眼眶。我总觉得亏欠妻女。有他帮衬能少些遗憾。现在看来。
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顾河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兰兰立刻抱住他的腿。
“不准走！”“要走让他走。”她指着我尖叫。万清月走过来。轻轻掰开兰兰的手。
“兰兰乖。”“顾河叔叔还有事呢。”兰兰的眼泪说来就来。豆大的泪珠砸在顾河手背上。
“那我明天再来。”顾河弯腰擦掉她的眼泪。兰兰立刻点头。“拉钩。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晃了三下。顾河起身时。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挑衅。他换鞋时。
万清月递过去一个袋子。“阿姨做的点心。”“让叔叔带回去。”兰兰踮起脚。
在顾河脸上亲了一下。“叔叔再见。”声音甜得发腻。顾河走后。门还没关严。
万清月的声音就冷了下来。“云海，你那是什么表情？”“顾河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没说话。盯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兰兰。还坐在我肩头。“兰兰还小。
”万清月叹了口气。“你别跟孩子计较。”“她就是跟顾河亲点。”我看向兰兰。
她正趴在沙发上。用顾河送的蜡笔涂画。画里的两个小人。一个长着顾河的脸。
一个梳着兰兰的辫子。“过来。”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兰兰头也没抬。“不要。
”“我是你爸爸。”我的拳头攥紧了。“你不是！”兰兰猛地站起来。“我爸爸是顾河！
”“你只是个入殓师！”万清月呵斥道。“兰兰！不许胡说！”她的语气里。
却没有多少责备。我盯着万清月的脖子。那里空空的。上周她还戴着那条珍珠项链。
说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项链呢？”我突然问。万清月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哦，链条断了。”“拿去修了。”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我想起昨天。在小区的垃圾桶里。
看到一个熟悉的首饰盒。里面的珍珠项链。断成了几截。“是吗？”我笑了笑。
“什么时候能修好？”“我还挺喜欢那条项链的。”万清月避开我的目光。“不知道呢。
”“可能要换个链条。”“不行就再买一条。”兰兰突然插嘴。“妈妈说那个不好看。
”“顾河叔叔说要送妈妈钻石项链。”万清月的脸。瞬间白了。她厉声说道。“兰兰！
去房间写作业！”兰兰噘着嘴。不情愿地站起来。经过我身边时。她故意撞了我一下。
“讨厌鬼。”她小声骂了一句。我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万清月走过来。
想拉我的手。我侧身躲开了。“云海，你别多想。”“兰兰就是随口胡说。”我看着她。
这个我爱了八年的女人。她的眼角。已经爬上细密的纹路。那是我无数个夜班。
她独自守着空房熬出来的。“云海，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哀求。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别碰我。”“我身上有晦气。”“万一沾到你身上。
”“影响你当豪门太太怎么办？”万清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在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的工作？”我指着兰兰的房间。“你没嫌弃。”“但你的女儿嫌弃。
”“你的‘恩人’也在背后偷笑。”她想再说什么。我已经转身走进客房。“砰”的一声。
门被我反锁。客房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旧床。和我攒钱时用的储蓄罐。我坐在床沿。
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皱巴巴的通讯录。指尖划过一串号码。停在“老鬼”两个字上。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顾云海？”“你这尊大佛怎么想起我了？
”老鬼的声音带着戏谑。他是我在殡仪馆的前同事。后来转行做了私家侦探。“帮我查个人。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万清月。”“我妻子。”老鬼沉默了几秒。“你确定？
”“她的身份证信息。”“还有……我们的结婚证。”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
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八年前。万清月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站在殡仪馆门口等我。
“顾云海。”“我不嫌弃你的工作。”那时的她。眼里有星星。现在想来。那些星星。
或许只是豪门游戏里的伪装。第二天一早。老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自己看吧。
”他发来一个文件包。点开第一张图片。身份证上的女人。眉眼和万清月有几分相似。
但名字一栏。写的是“万姗姗”。再看结婚证。钢印模糊不清。编号在民政局系统里。
根本查不到记录。“假的。”老鬼的声音带着同情。“万姗姗是京市万家的千金。
”“三年前改名叫万清月。”“至于你。”“大概是她玩够了灰姑娘游戏。
”“找来的一个对照组。”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原来这八年。我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对了。”老鬼突然说。“前阵子接到个活儿。”“国外一家殡仪馆招入殓师。
”“工资是国内的十倍。”“你要不要考虑？”我望着墙上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