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脾气再好,这家里弥漫的阴霾也快把我压垮了。又是一个六月,一个仿佛需要和整个世界对抗的六月。太阳像熔炉般炙烤着这片黄土高原,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记得那时,一盆水搁在日头下,片刻功夫就能温热到可以洗澡。虽比不上重庆那样的火炉,但那一年的酷热,异常刻骨。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大裤衩,抱着半个冰镇西瓜,是这酷暑里最奢侈的慰藉。勺子一勺勺挖下去,那沁凉的甜意暂时麻痹了周遭的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