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婆婆去劳改
尹老太可不怕牛春花，燕洼村的大队长都是她培养长大的。
作为长姐，她嫁在本村，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儿子撑腰，大弟弟还是大队长，那可比会计官大。
“婶子，误会，误会，这丫头是被撞糊涂了，说胡话呢。”
搞封建迷信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牛春花了，就是公社书记来也不敢接啊。
“是不是胡话一问便知，不是你狡辩就行的。”
“你这样不光是给咱们燕洼村抹黑，你还是给建国脸上抹黑，建国勇敢救人是英雄，你拖了英雄的后腿！”
其他的村民也连连点头，语录天天背，居然还敢搞封建迷信，这样的社会毒瘤必须铲除！
“这事我们会查清的，真要属实，就把你送去劳改，可不能拖累我们村。”
沈书彦暗笑，老娘报仇从不隔夜，看我不剥你牛春花一层皮的。
就在牛春花一再的解释中，卫生院到了。
说是卫生院，但里面正儿八经的医生只有两个。
接诊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儒雅挺拔的男医生，白大褂穿在身上颇有一种衣冠禽兽的禁欲感。
沈书彦感觉心都跳得快了几拍，帅哥哎，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正宗的帅哥了。
他要是穿了西装肯定更帅，眼前好像看到了何以琛。
就这长相这气质，比那天下西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小小的卫生院居然藏着这样的宝藏男人。
看着面前这张过于苍白，梨花带雨的小脸，陆承宇愣了一下，随即又嫌弃的撇开眼。
又是一个对着自己流口水的花痴女。
“怎么伤的？”
“陆大夫，我儿媳妇一时想不开，撞墙了，还麻烦您给看看。”
牛春花这时候可不敢放松，赶紧上前说明情况。
陆承宇示意尹老太拿下沈书彦头上的毛巾。
伤口己经不再流血，掀开被血糊成一片的头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你说这是她自己撞的？”
帅气的剑眉蹙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是，是，这不是听到我儿的噩耗一时想不开吗？”
牛春花说到这里，又是嗷呜一嗓子嚎了起来。
“我嘀个儿啊，你怎么就能撇下妈去了呢，你让妈以后怎么活呢……”边哭边唱，非常地有节奏感。
就这么一下子，诊疗室门口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这是有人没抢救过来，在医院里去了吗？
听哭唱还是年轻人呢。
也有那认识牛春花的，连忙给众人讲述杜建国的英雄事迹。
“妈，妈，求你不要打死我！
建国不是我克的！
建国一定还活着的！”
原本坐在诊疗床上的沈书彦一听到牛春花的哭声，条件反射性的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边哭边对着牛春花求饶。
“妈，建国只是失踪，要是他真的没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去给他陪葬！
现在你先放过我好不好？”
那苍白的小脸，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和不断滚落的眼泪，就是铁石心肠也得软几分。
在围观村民的议论声中，牛春花硬生生的嚎不下去了。
“好你个牛春花，你不仅搞封建迷信，你还谋杀儿媳！
还想杀人陪葬！”
尹老太可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着，势必要主持正义。
“柱子，你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过来！”
“陆大夫，还麻烦您帮书彦诊治，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啊，可怜的孩子，有尹奶奶在，今天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沈书彦将头埋在尹老太的怀里，身子一抖一抖的抽泣着，实在哭不出来了，这也是要有天份的。
感谢这时代人们的热情温暖和仗义。
派出所和卫生院就隔一条马路，两名公安自行车都没有骑，步行就走了过来。
“陆大夫，这个姑娘的伤情怎么样？
严重吗？”
问话的是派出所的所长田凯，方正的脸非常严肃，带着一股小孩看到都能吓哭的气势。
“田所长，病人头部应该是被撞击六到七下，有两处出血点，另有三个撞击形成的血包。”
撞击的地方在头发下重叠摞起来，确实很难鉴定有几处。
陆承宇说这话的时候，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好像有几分怒气隐藏在里面。
田凯看了看围观的村民，对着另一位公安点了点头，“将人带回所里审问！”
“公安同志，我冤枉啊，真是她自己撞的，不信你问她！”
牛春花一听要去所里审自己，慌了，连忙喊冤。
田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牛春花，这样的泼妇他见太多了，对着陆承宇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倒是那位年轻的公安好心回了牛春花一句话。
“***的人撞第一下很容易，但是撞第二下，一首撞到六七下，那是不可能的！
一心想死的人都做不到！”
这话更多的是说给围观的村民听的。
“哎，公安同志，请等一下！”
尹老太连忙叫住己经走出诊疗室的田凯。
“书彦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一个小媳妇身上分币没有，得让牛春花把诊金付了！”
当着公安的面，牛春花屁也不敢放，赶忙从裤兜里掏出手帕，解开后从里面拿出二十块钱递给陆承宇。
“陆大夫，够吗？”
看到陆承宇面无表情的脸，咬了咬牙，将手帕里的钱全部递了出去。
陆承宇伸手接过，“结账时多退少补。”
在沈书彦一阵阵的“嗤……嗤……”吸气声中，陆承宇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原本半个小时可以清理干净的伤口，硬生生的清理了一个小时。
“陆大夫，不用包扎吗？”
尹老太不放心。
“天气热，包扎容易发炎，”没说出口的是，要是包扎，还得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了，眼前这个哭包肯定舍不得。
他就是那么笃定。
“今天先在卫生院观察一天，防止有脑震荡，头晕呕吐。
要是明天没什么事就回去静养，不要碰水，按时服药，再每天换药就行。”
沈书彦抬起泪汪汪湿漉漉的丹凤眼，“谢谢陆大夫。”
陆承宇：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咚地一声。
连忙撇开眼，“最好有个人留下来照顾她。”
说完这些，转身对着一名护士低声安排后，疾步离开。
沈书彦：嗯，看起来有那么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
还是个纯情害羞的小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