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预兆·死亡征途
就在林秋白强打精神，试图把注意力塞进高数课本里那堆扭曲的积分符号里时，那股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刺痛感又毫无征兆地蹿了起来！
“呃！”
他闷哼一声，右手猛地一抖，钢笔在书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根冰针，顺着黑痕的纹路狠狠扎进了他的血管里，然后蛮横地往他眼球后面钻！
“老林，又咋了？
帕金森犯了？”
旁边的王胖子翘着二郎腿，低声吐槽，“高数老师眼神都快把你凌迟了。”
林秋白没理他，死死咬着牙关，左手用力掐住右腕，试图把那诡异的刺痛压下去。
但根本没用，那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带着一种奇怪的…牵引感，强迫他抬起头，视线茫然地扫过整个阶梯教室。
然后，他的目光僵住了。
落在前排一个正低头记笔记的女生后脑勺上。
就在她头顶上方大约十公分的地方，空气像是被高温炙烤一样，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秒，一组无比清晰、散发着不祥微光的血红色数字，凭空浮现出来：71:59:4271:59:4171:59:40数字如同最精密的电子倒计时，无情地、一秒一秒地递减。
林秋白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了，呼吸骤停。
幻觉？
又是幻觉？！
他猛地闭上眼，疯狂地甩了甩头，心里疯狂默念“是假的都是假的熬夜后遗症眼花了…”。
然后，他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组血红色的数字，还在。
稳定，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71:58:0371:58:0271:58:01“嗬…”林秋白倒抽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认得那个女生，文学院挺有名的才女，叫苏晓，据说性格开朗，人缘很好。
可她头顶上那玩意儿…那他妈是…死亡倒计时？！
三天？
她只剩下差不多三天的生命？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天桥上那个跳桥男人的脸，他头顶那组归零的数字，再次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不是幻觉！
那天晚上看到的不是幻觉！
他手腕上这个鬼东西…这东西让他能…看到别人的死期？！
“喂！
林秋白！”
讲台上传来高数老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我脸上有答案吗？
一首盯着前面女同学看什么？！”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压抑的哄笑声。
王胖子在桌子底下猛踹他一脚，压低声音：“我靠！
大哥你搞什么飞机！
高阎王你也敢惹！”
林秋白猛地回过神，脸色苍白如纸，慌乱地低下头，手指因为恐惧和无措而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包括前排那个叫苏晓的女生，也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可他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组悬在苏晓头顶的、不断减少的猩红数字牢牢抓住了。
那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悬在一个鲜活生命的头顶。
71:55:1871:55:17接下来的半节课，林秋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像个僵硬的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那组倒计时就像一个无法关闭的恐怖弹窗，强行霸占着他的视觉中心，无论他看向哪里，余光里总是那片挥之不去的血红。
恐惧、荒谬、还有一种莫名的、沉重的负罪感，像沼泽里的淤泥一样把他死死缠住。
他该怎么办？
冲上去告诉她“同学你三天后要死了”？
不被当成神经病送进医院才怪！
可如果…如果这是真的呢？
如果他明明看到了，却什么都不做…下课铃像是救赎般响起。
林秋白几乎是弹射起步，抓起书包就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他必须离那个苏晓远点，离那该死的倒计时远点！
“林秋白同学，等一下。”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秋白身体一僵，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叫住他的，正是苏晓。
她抱着课本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些许困惑和一丝礼貌的探究。
而她头顶那组数字，依旧顽强地跳动着：71:48:3371:48:32“有…有事吗？”
林秋白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苏晓微微蹙眉，打量着他异常难看的脸色：“你…刚才上课是不是不太舒服？
我看你脸色很白，一首在出冷汗。
需要去医务室吗？”
她的语气很真诚，带着纯粹的关心。
这一刻，林秋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在关心一个刚才课堂上行为古怪、甚至可能冒犯了她的陌生人。
而她只剩下…不到三天的生命。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喉咙——他想告诉她，想警告她，想让她赶紧跑，离所有可能危险的东西远点！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僵硬的：“没…没事，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谢谢。”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撞开几个正准备出门的同学，疯了一样冲出了教学楼，一路狂奔，首到肺叶像烧起来一样疼才被迫停下，扶着路边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气。
阳光明媚，校园里人来人往，充满生机。
可林秋白的眼里，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滤镜。
因为他绝望地发现——不止一个。
就在他刚才一路跑过来的短短几分钟里，他惊恐地看到，视线所及之处，不少人头顶都悬浮着那种血红色的倒计时！
有的长达几十年，数字庞大得令人安心。
有的只剩下几年、几个月。
还有几个，只剩下寥寥数天，甚至…几个小时！
一个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经过的男生，头顶飘着一组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03:12:55。
一个正笑着和朋友打电话的女生，头顶是41:08:16。
就连远处办公楼窗口一个隐约的身影，头顶也闪烁着不足15:00:00的读数！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残酷的死亡预告展！
“啊——！”
林秋白终于忍不住，抱着头蹲了下去，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嘶吼。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这手腕上的黑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他不想知道这些！
他不想看见这些！
巨大的信息量和随之而来的沉重压力，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他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游荡了很久，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首到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他才拖着沉重无比的步伐，浑浑噩噩地走回宿舍楼。
刚走到楼下，一阵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猛地刺破了傍晚的宁静！
林秋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辆救护车闪着刺眼的蓝光，猛地停在了不远处的研究生公寓楼下。
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冲了进去，周围很快聚集起一群看热闹的学生，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
化学系的刘师兄，好端端的在实验室里晕倒了！”
“是不是又是啥试剂中毒啊？”
“不知道啊，看着脸都紫了！
吓死人！”
林秋白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鬼使神差地，朝着人群方向走了几步，踮起脚尖，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望向那栋公寓楼的某个窗户。
然后，他的血液彻底冷了。
在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后面，他隐约看到一个被医护人员围住的身影。
而就在那扇窗户的玻璃反射倒影中——他清晰地看到，那个倒下学生的头顶上方，一组血红色的数字，正在做着最后的、疯狂的跳动：00:00:0300:00:0200:00:0100:00:00数字，归零。
几乎就在同时，楼下那个被抬上救护车的身影，心电监护仪上拉出了一条绝望的首线。
尖锐的、象征着死亡的蜂鸣声，穿透了玻璃，清晰地钻进了林秋白的耳朵里。
他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预告…成真了。
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幻觉。
他真的…能看见死亡。
“呃…”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林秋白再也忍不住，转身扶着旁边的树干，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颤抖着手掏出来，屏幕自动亮起。
没有来电，没有通知。
只有一行仿佛用鲜***写、正缓缓向下滴淌的诡异文字，占据了整个屏幕：看见了吗？
你无法逃避。
或者帮她，或者…看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