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左手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右手戴着浸血的手套，分拣传送带上的异化兽残骸。
绿莹莹的血液从断爪里滴出来，在铁皮上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血腥味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
“爸爸以前总说‘骨头碎了能长，良心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凌云想起父亲失踪前的样子，那时他还会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去公园看鸽子，如今只剩下妈妈床头那张泛黄的合影。
他咬了口面包，干硬的表皮刮得喉咙生疼 —— 这是老王头昨天用过期罐头抵工资时，顺手塞给他的。
“凌云！
3 号箱有好东西！”
老王头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他缺了半颗门牙，说话漏风，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凌云踮脚望去，老王头正冲他挤眼睛，指了指角落里的黑色塑料袋。
那是今早刚送来的 “特殊废料”—— 从九霄裂缝掉下来的东西，偶尔能捡到值钱的青云灵石。
“谢了王哥！”
凌云咧嘴笑，露出颗小虎牙。
他把面包塞进裤兜，猫着腰溜过去，手指刚碰到塑料袋，就听见身后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小子，挺会藏啊。”
刀疤强带着两个跟班站在仓库门口，机械义眼闪着蓝光，扫过凌云手里的塑料袋。
他左脸有道蜈蚣状的疤，从眼角一首延伸到下巴，是去年被异化兽爪子划的。
凌云心里一紧，把塑料袋往身后藏：“强哥今天怎么有空来？”
“听说你最近手气不错。”
刀疤强往前走一步，金属义肢踩在地上 “噔噔” 响，“把东西拿出来，劳资饶你一顿揍。”
凌云攥紧塑料袋，指节发白。
袋子里是块鸽子蛋大的青云灵石，泛着青蓝色的光 —— 昨天裂缝坠落时他亲眼看见的，值至少 1000 联邦币，够给妈妈买半个月的药。
“就是些废铁。”
凌云往后退，后背抵住堆成山的压缩饼干箱，“强哥要不信我打开给你看？”
“少废话！”
刀疤强突然加速，机械臂 “咔嚓” 展开成钢管，带着风声砸向凌云面门。
凌云猛地矮身，钢管擦着头皮过去，砸在饼干箱上 ——“哗啦” 一声，饼干撒了一地，过期的奶油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趁机抓起地上的狼形兽爪，锋利的指甲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塑料袋里的灵石上，青蓝光突然亮得刺眼。
“跑？”
刀疤强狞笑，机械眼锁定凌云，“你能跑到哪去？”
凌云撒腿就往仓库深处跑，那里堆满了废弃家电和异化兽残骸，地形复杂。
他听见身后跟班的叫骂声，还有机械臂撞翻货架的巨响。
“小子你活腻了？”
刀疤强的声音越来越近，“劳资的义眼能夜视，你躲到哪都没用！”
凌云钻进个旧冰箱后面，心脏狂跳。
左手掌的伤口还在流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痕。
他摸进口袋 —— 不是灵石，是半块干硬的面包，早上老王头塞给他的，说 “垫垫肚子，别饿死在这”。
突然，头顶传来 “咔嚓” 一声。
凌云抬头，看见块青蓝色的石头正从裂缝里掉下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像颗小型流星 —— 又是一块青云灵石！
石头砸在不远处的压缩机上，弹起来正好落在凌云怀里。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石头表面的纹路像活的一样，慢慢爬上他的手腕，和血液融合在一起。
“找到了！”
刀疤强的跟班喊着冲过来，手里挥舞着生锈的钢管。
凌云想也没想，抓起灵石就砸过去 —— 石头擦着跟班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砸出个小坑，青蓝色的粉末簌簌往下掉。
就在这时，视网膜突然炸开一片金光，九道纹路像小蛇一样爬出来，组成个旋转的漩涡。
左手掌骨猛地刺痛，像有根烧红的针在往里扎 —— 不是痛，是痒，骨头里好像有东西要钻出来。
“青云步……” 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东西，像有人手把手教他走路，脚尖先着地，膝盖要像弹簧一样弯着，吸气时要沉到丹田……“小子你发什么呆？”
刀疤强的机械臂己经到了眼前，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凌云下意识按脑子里的感觉动了 —— 左脚尖点地，身体像片叶子一样飘出去，正好躲过机械臂。
他自己都愣住了，刚才那一下至少跳出了三米远，比平时快了一倍！
“***？”
刀疤强的跟班骂了句脏话，钢管劈了个空。
凌云落地时撞翻了堆洗衣机，金属外壳 “哐当” 砸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骨处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有块玉嵌在里面。
“***耍我？”
刀疤强的机械臂突然变红，“劳资今天非拆了你不可！”
凌云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打架要靠脑子，不是拳头。”
他抓起地上的异化兽断爪，趁刀疤强冲过来的瞬间，狠狠***对方的机械臂接口 ——“滋啦！”
火花西溅，机械臂软塌塌地垂下来。
刀疤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货架，异化兽的断爪和内脏撒了他一身。
“强哥！”
两个跟班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凌云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拳头。
掌骨的青光慢慢褪去，留下种温暖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妈妈说的话：“你爹当年也能一拳打穿钢板，可惜……我们走！”
刀疤强捂着流血的眼睛，声音发抖，“小子你等着，劳资叫人来收拾你！”
两个跟班架着刀疤强跑了，仓库里只剩下凌云和满地狼藉。
“好小子……” 老王头从门口探进头，手里拿着根烟，“刚才那步怎么回事？
你爹教你的？”
凌云摇摇头，捡起地上的青云灵石。
石头现在不发光了，像块普通的青石头 ——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王哥，这石头……拿着吧。”
老王头摆摆手，往凌云手里塞了个东西，“这个也给你，你爹留下的，说等你捡到青云灵石再给你。”
是半块加密芯片，上面刻着朵莲花 —— 和妈妈项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凌云握紧芯片，突然看见老王头转身时，后颈有个相同的莲花纹身，针脚很旧，像是十几年前纹的。
“王哥，你……快走！”
老王头脸色一变，仓库外传来警笛声，“天工集团的人来了！
裂缝又扩大了！”
凌云来不及追问，抓起灵石和芯片就往外跑。
他听见身后老王头在咳嗽，还有打火机擦出的火花声 —— 那是他第一次见老王头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