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hdgk

炽焰燃冬 吴记 2025-09-25 20: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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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燃冬第三章 枪火淬骨,图纸生花铁渣营的黎明总带着股铁锈味。

天刚蒙蒙亮,沈清辞就被一阵“砰砰”的枪声吵醒。

她披紧野燃那件防寒服,推开门——空地上己经站满了人,野燃光着膀子,古铜色的后背在晨光里淌着汗珠,每块肌肉都像绷紧的弓弦。

他正手把手教瘦猴握枪,枪管被冻得发白,瘦猴却学得满脸通红,手指扣在扳机上,紧张得指尖发颤。

“三点一线不会看?”

野燃一巴掌拍在瘦猴后脑勺上,“眼睛瞪大点!

这枪子儿可不长眼,打偏了能崩掉你自己的门牙!”

瘦猴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却把他的话嚼得比压缩饼干还认真,重新瞄准远处的铁皮桶。

子弹“嗖”地飞出去,擦着桶边钻进雪地里,溅起片冰花。

“差远了!”

野燃骂了句,转头看见沈清辞,眉头挑了挑,“南方小姐醒了?

要不要来试试?”

沈清辞走过去,看着那把改装电磁步枪。

枪身锈迹斑斑,握把处缠着圈粗糙的布条,显然是为了防滑。

她伸手握住,冰冷的金属透过布条传来寒意,枪身比她设计图上的标准模型沉了至少两斤——是野燃他们自己加了块钢板,为了在近距离格斗时能当铁棍用。

“这枪的膛线歪了。”

她摸着枪管内壁,指尖能感觉到磨损的纹路,“子弹初速会偏右,瞄准的时候得往左偏半指。”

野燃的眼神顿了顿。

这枪是他从报废机甲上拆下来的零件拼的,确实有这毛病,他自己摸索了半年才找到准头,没想到她只摸了两下就看出来了。

“有点意思。”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露一手?”

沈清辞没说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北境的空气冷得像冰,吸进肺里却带着股清冽的劲儿。

她想起父亲教她的第一堂物理课——“力的本质是传递,就像光会折射,子弹也会听话”。

她睁开眼,调整呼吸,手指扣住扳机。

枪管的震动透过掌心传来,像某种古老的共鸣。

她刻意往左偏了半指,扣动扳机——“砰!”

子弹精准地穿进铁皮桶的提手,把那根细铁条打了个对穿。

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瘦猴张大了嘴,能塞进个拳头。

野燃吹了声口哨,眼里的惊讶变成了点别的东西,像火星落在干柴上,滋啦一声燃了点光:“看来南方人不光会躲在实验室画图。”

“图纸上的力,和枪膛里的力,本质没区别。”

沈清辞放下枪,掌心被后坐力震得发麻,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都是要算准轨迹。”

那天上午,铁渣营的空地上枪声不断。

沈清辞没再碰枪,只是坐在雪地里,看着野燃教孩子们瞄准。

他教得糙,全是北境最实用的法子——“风大的时候,子弹会像被狗追的兔子,得提前预判它跑的方向距离超过五百米,就别指望打准了,首接扔炸药更实在”。

孩子们学得乱七八糟,小不点把枪托杵在雪地里,差点把自己掀个跟头;扎羊角辫的丫头片子闭着眼扣扳机,子弹飞上天,吓得野雀扑棱棱飞了一群。

沈清辞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这些在冻土上滚大的孩子,连握枪的姿势都带着股野劲,像群没被驯服的小狼,却比南方那些被规矩框住的军校生多了点鲜活的生气。

“笑什么?”

野燃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罐加热过的营养液,扔给她一罐,“黑蛇那机甲拆了,零件能拼出三把电磁步枪,就是缺能量核心。”

沈清辞接过营养液,罐身的温度烫得手心发疼。

她拧开盖子喝了口,甜得发腻,像掺了太多糖的机油。

“能量核心我能想办法。”

她说,“昨天那台‘铁脊’机甲的核心没完全烧坏,我可以改装一下,把输出功率降下来,适配你们的步枪。”

野燃挑了挑眉:“你还会这个?”

“我设计的机甲,能量核心比这复杂十倍。”

沈清辞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很快又黯淡下去,“至少以前是。”

野燃没追问。

他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块冻住的疤,不该随便揭。

他只是往她身边坐了坐,雪地被压出两个坑,晨光落在两人之间,像条暖融融的线。

“拆机甲的活儿交给瘦猴,你负责画图。”

他说,“需要什么工具,尽管跟我说——虽然我们这儿的工具,可能还没你以前的画笔精致。”

沈清辞被他逗笑了。

她从怀里掏出块碎镜片——是从黑蛇机甲的驾驶舱上敲下来的,边缘磨得很光滑。

她用冻红的手指在雪地上画起来,能量核心的结构在她笔下渐渐清晰:“这里的传导装置要换掉,用我们昨天拆下来的铜线圈代替,虽然导电率会降百分之十五,但胜在稳定。”

“百分之十五?”

野燃皱起眉,“那打出去的子弹不就成了瘸腿的兔子?”

“总比炸膛强。”

沈清辞在图纸上圈出个零件,“这个过载保护装置必须装,你们的步枪没有散热系统,连续射击超过十发就会发烫,很容易炸膛。”

她说话时,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化成了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像极了南方春天的雨。

野燃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片冻土好像没那么单调了——以前只有灰和白,现在似乎多了点别的颜色,像她画在雪地上的蓝色线条,像她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光。

中午的时候,瘦猴他们把机甲拆得七零八落,零件堆在空地上,像座小小的金属山。

沈清辞蹲在零件堆里,手里拿着根细铁丝,正往能量核心的接口里捅。

“这里堵了。”

她抬头对野燃说,“得用超声波清洗,你们有吗?”

野燃从仓库里翻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改装过的洗牙器,震动力道大得能把牙床震麻。

“凑合用。”

他插上电源,洗牙器发出“嗡嗡”的响声,像只愤怒的马蜂。

沈清辞看着那洗牙器,忽然想起南方实验室里的精密仪器,水晶般的探头能精准到微米级。

可此刻,她握着那只发烫的洗牙器,感觉比任何仪器都顺手。

超声波震开的油污溅在她脸上,她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比我想的好用。”

野燃靠在零件堆上,看着她和瘦猴他们一起忙活。

瘦猴笨手笨脚地递工具,总把螺丝刀和扳手弄混;小不点举着块反光镜,帮她照亮核心内部的缝隙;沈清辞耐心地教他们认零件,声音清亮得像冰棱相撞。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油污的黑、金属的银、脸颊的红揉成一团,像幅乱糟糟却格外暖和的画。

他忽然觉得,这铁渣营好像也不像座监狱了。

以前他总觉得这里是座用铁皮和冰雪筑成的笼子,困住了他,也困住了这群孩子。

可现在,沈清辞像颗被风吹进来的种子,落在冻土上,竟开始生根发芽。

傍晚时,能量核心终于改装好了。

沈清辞把它装进一把新拼的电磁步枪里,野燃接过枪,掂了掂:“试试?”

他们走到靶场——其实就是片堆着废铁皮的空地。

野燃瞄准三十米外的一个汽油桶,连开五枪。

子弹精准地在桶身上打了五个眼,冒着白气的汽油顺着眼儿往外淌。

“没炸膛。”

瘦猴欢呼起来。

“初速稳定。”

沈清辞看着手里的测速仪——是她用旧手机改装的,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比标准值低了些,却很平稳,“连续射击二十发应该没问题。”

野燃又开了十五枪,枪管只是微微发烫。

他把枪递给沈清辞:“你试试。”

沈清辞接过枪,这一次,她没有刻意调整角度。

子弹“嗖嗖”地飞出去,在汽油桶上打出个规整的圆圈。

孩子们拍着手喊“清辞姐厉害”,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像被夕阳吻过。

就在这时,营外的警戒铃忽然响了——是他们用废铁丝做的,一拉就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像只破锣在喊救命。

“有情况!”

野燃脸色一变,抓起枪就往营门口跑。

沈清辞和孩子们跟在后面,远远看见雪地里跑来个黑影,跌跌撞撞的,像只被打伤的鹿。

等跑近了才看清,是个穿着北境反抗军制服的男人,一条腿被血浸透了,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壳。

“黑蛇……黑蛇联合了‘冰狼’佣兵团……”男人咳着血,抓住野燃的胳膊,“他们要踏平铁渣营……说……说要拿你的人头,去星穹联盟换赏钱……”他的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野燃把他交给瘦猴,转头看向沈清辞,眼神里的火燃得比枪管还烫:“冰狼佣兵团有三台‘铁脊’机甲,比黑蛇的新。”

沈清辞的心脏沉了沉。

三台机甲,就算他们手里有几把改装步枪,也像用鸡蛋碰石头。

她忽然想起自己藏在防寒服夹层里的东西——那是她从家族实验室带出来的最后一件东西,一枚微型芯片,里面存着“铁脊”机甲的终极弱点数据。

她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野燃。

他正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背影在暮色里像座沉默的山。

她知道,拿出这枚芯片,就等于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等于把星穹联盟的追杀引到铁渣营。

可看着他后背那道旧伤——是被机甲炮弹碎片划的,像条丑陋的蜈蚣,她忽然做了决定。

“野燃,”她说,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怎么毁掉三台机甲。”

野燃转过头,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你说什么?”

沈清辞从夹层里摸出那枚芯片,指甲盖大小,在暮色里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铁脊’机甲的后门程序,”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风听见,“星穹联盟生产的每台机甲都有自毁装置,需要特定的频率激活。

我……我以前参与过这个项目。”

野燃看着那枚芯片,又看着她。

她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在做某种艰难的抉择。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像块暖石:“想好了?

这东西一用,你就再也回不去南方了。”

沈清辞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怀疑,没有算计,只有一种“你做什么我都信”的坦荡。

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夕阳还亮:“回不去又怎样?

至少这里的人,不会把我锁在笼子里。”

暮色像潮水般漫上来,把铁渣营裹进怀里。

空地上的篝火被点燃了,火苗舔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

沈清辞蹲在火边,用根烧红的铁丝在块废铁皮上刻着什么——是激活自毁装置的频率代码。

野燃坐在她对面,手里擦着那把改装步枪,枪管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孩子们围在旁边,没人说话,却都挺首了腰板,像圈小小的钢铁栅栏。

沈清辞忽然觉得,自己握在手里的不是芯片,是把钥匙。

能打开她心里那座囚笼的钥匙,也能打开铁渣营通往春天的门。

冻土下的火种,好像又旺了点。

风一吹,不仅没灭,反而窜起更高的火苗,映得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亮堂堂的,像落满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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