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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像巨兽的咆哮，在狭窄的矿道里来回冲撞。
林默感觉后背被一块滚烫的碎石狠狠砸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前扑去，脸重重磕在冰冷的岩壁上。
腥甜的血气瞬间灌满了喉咙。
他费力地抬起头，视线被漫天飞舞的粉尘切割得支离破碎。
头顶还在往下掉碎石，每一块都带着足以砸碎骨头的力道，砸在矿车铁板上发出“哐当”巨响。
“咳咳……”
林默猛地咳出一口血沫，血珠溅在掌心那块刚挖出来的灵晶上。
诡异的是，那泛着淡青色微光的灵晶，竟像活物般轻轻震颤了一下，将血珠吸得一干二净，表面的光泽更是亮了几分。
这个细节让林默浑身一僵。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三天前，他还是地球上某个私营煤矿的掘进工林默，在一次瓦斯爆炸中被埋在千米深的井下，最后意识停留在无边的黑暗和窒息的痛苦里。
可再次睁眼，他就成了这个同样叫“林默”的少年——一个在黑风灵矿里挖了三年灵晶的矿奴。
两世记忆像拧麻花似的缠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前世煤矿塌方时，顶板垮塌的巨响、工友们绝望的哭喊、被煤尘呛得肺腑燃烧的剧痛……这些画面还没褪色，今生灵矿塌方的轰鸣、监工的斥骂、灵晶特有的冰凉触感，就已经刻进了新的记忆里。
“都是挖‘矿’，都是被埋……”
林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瞬间渗出血丝，“老天爷这是跟我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哈哈哈……”
他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塞了钢针，疼得他龇牙咧嘴。
粗糙的麻衣早就被划破，后背的伤口黏着泥土和碎石，一动就***辣地疼。
可是他不敢停下，矿洞里的规矩比阎王的生死簿还灵——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给他们拼命的挖灵晶。
林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属于少年的手，却比他前世三十岁的手还要粗糙。
掌心布满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握镐而变形，指甲缝里嵌满了黑褐色的矿泥，还有几块细小的灵晶碎屑嵌在肉里，泛着幽幽的光。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传来的刺痛是那么的真实。
“真的是穿越了吗……”林默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前世在煤矿，好歹有安全规程，有工伤保险，就算死了，家里还能拿到一笔抚恤金。
可在这里呢？
矿奴的命比路边的野草还贱，挖不出灵晶的就要被打死，矿洞塌了被埋了，也不过是被当成了废料，填成了新的矿道。
凭什么？
一股火气猛地从脚底窜上头顶，烧得他眼睛发涨。
同样是底层挣扎的人，凭什么那些穿着锦袍的修真者能坐在灵脉上修炼，而他们这些矿奴就得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用命换那几块破石头？
“怎么不动？干啥呢？愣着找死？！”
一声暴喝，像炸雷般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黑影带着劲风擦着林默的耳边飞过，狠狠抽在他面前的岩壁上。
石屑飞溅，林默的脸颊被溅起的碎石划破，渗出血珠。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监工李虎那张布满横肉的脸。
李虎，原本是黑石宗的小人物罢了，但在这里当了监工，就成了这些矿奴的老大。
这家伙手里甩着一根镶嵌了铁环的皮鞭，三角眼瞪得像要吃人，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小杂种，刚从石头堆里爬出来就敢偷懒？信不信老子把你皮扒了，喂矿道里的石鼠？”
李虎的皮鞭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显然不是第一次打人了。
他脚边的矿道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矿奴，背上的血痕纵横交错，看得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矿奴们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一样，依旧机械地挥动着铁镐。
他们的动作麻木得像提线的木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皮鞭落下时，身体才会本能地抽搐一下，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些人。
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背，每挥一下镐都要喘半天；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连疼痛都无法让他们眼里泛起一丝波澜；还有几个壮实的汉子，身上的肌肉因为常年劳作而虬结，可眼神里的麻木比谁都重。
这就是矿奴的命？
林默的拳头在袖管里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前世他在煤矿里，虽然苦，虽然累，但工友们会互相帮衬，下井前会一起抽支烟，升井后会凑钱买瓶好酒喝，偶尔还会一起去ktv唱歌跳舞。
可在这里，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魂，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不对，连求生都算不上，只是在等死。
“看什么看？还不快挖！”
李虎见林默盯着自己，火气更盛，扬起皮鞭就朝他脸上抽来。
林默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先动了一步。
他猛地侧身，皮鞭擦着他的肩膀抽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
这一下虽然没打实，可鞭梢的劲风还是刮得他肩膀生疼。
“哟？还敢躲？”
李虎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狰狞了。
“有点意思，看来刚才的塌方没把你砸傻。也好，正好让老子活动活动筋骨！”
他说着，再次扬起了皮鞭。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躲得有多侥幸，以他现在这副身板，挨上一鞭绝对得去掉半条命。
可他不想像地上那个矿奴一样，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就被打死。
前世他就是因为太怂，被工头欺压了十年，最后死在井下都没人替他喊冤。
这辈子，他不想再这样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铁镐。
镐头是生铁铸的，沉甸甸的，边缘因为常年使用而磨得发亮。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和李虎的距离，想着要不要拼一把——就算打不过，也要咬下这***一块肉！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
林默脸色骤变，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顶板松动的声音！
“小心！”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头顶就传来一阵轰鸣，比刚才的塌方更猛烈！
“轰隆——！”
数不清的碎石和泥土倾泻而下，瞬间将矿道堵死了一半。
林默被气浪掀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辆装满灵晶的矿车上。
“呃啊！”
剧痛从后背传来，他感觉肋骨都断了几根。
混乱中，矿车上的灵晶滚落一地，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灵晶带着惯性滚到他面前，淡青色的晶体里仿佛有流光在转动，看得人移不开眼。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那块灵晶。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握住了一块万年寒冰。
紧接着，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高纯度灵晶能量……
符合绑定条件，矿奴觉醒系统启动中……10%…50%…100%！
绑定成功！宿主：林默。
当前境界：无。灵气值：0/10。
新手礼包已发放：灵晶吸收被动——可直接吸收灵晶内的灵气转化为自身修为。
林默整个人都懵了。
系统？
他穿越前在工棚里，听那些年轻的工友说过网络小说，里面的主角就有这种东西，能打怪升级，能走上人生巅峰。他当时只当是瞎编的，没想到……
“轰！”又一波塌方袭来，林默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就在他晕过去的最后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手死死攥着那块灵晶，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还在继续响起：
检测到灵晶能量，是否吸收？
林默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前世被埋在煤矿里的绝望，今生成为矿奴的不甘，像潮水般涌来。
他仿佛又听见了工友们的哭喊，看见了矿奴们麻木的脸，感受到了李虎皮鞭上的寒意。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命运如此捉弄？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高高在上，而他只能在泥里挣扎？
不！
他不要这样！
如果真的有系统，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
林默在意识深处发出一声怒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里喊出了那句话：
“吸收！”
灵气值+1…+2…+10！
灵气值已满，是否突破至武徒一重？
“突破！”
一股暖流猛地从丹田涌起，顺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断裂的肋骨传来酥麻的痒意，后背的伤口不再疼痛，就连常年劳作留下的旧伤，都被这股暖流抚平了。
黑暗中，林默的眼睛猛地睁开，眸子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系统真的来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一拳就能打碎面前的岩壁。
“李虎……黑石宗……”
林默低声念着这些名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还有这吃人的矿洞……”
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等着吧。”
“老子的债，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