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3后勤小队
林辰跟着队伍挪动脚步，怀里的《山海经》被体温焐得微微发热，这丝暖意成了他混沌意识里唯一的支点。
"编号 739，林辰？
"窗口后伸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污渍。
负责登记的老头推了推滑落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在他和怀里的书上扫来扫去，最后在表格上重重打了个勾。
"东区第十三后勤保障小队，拿着这个去仓库领装备。
" 老头把一张泛黄的纸条拍在台面上，"警戒区外围，离城墙三公里，自己找过去。
"林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尖都在发颤。
警戒区外围 —— 那是离异兽最近的区域，据说每晚都能听见城墙外传来的嘶吼。
他想问些什么，可看着老头不耐烦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喉咙。
仓库在地下三层，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金属锈蚀的粉末。
穿着工装的管理员扔给他一套灰色制服和一个帆布包，制服的袖口磨得发亮，口袋上还有个没缝补的破洞。
"后勤标配：能量匕首一把，应急灯一个，三天份压缩饼干。
" 管理员用下巴指了指角落的铁架，"那是你的宿舍钥匙，307 号，离茅房最近，晚上别嫌臭。
"林辰把《山海经》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刚要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能量匕首，就被管理员按住了手。
"别费劲了。
" 那人撇撇嘴，"这玩意儿能量槽早就坏了，也就割割绳子，真遇上异兽，还不如块石头管用。
"林辰的手指蜷缩起来，默默把匕首塞进包里。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 在废土区挣扎的那些年，他见过太多拿着劣质武器却死在异兽爪下的人。
走出分配处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
通往警戒区的轨道车上挤满了穿着同款灰色制服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麻木。
林辰找了个角落坐下，帆布包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生怕那本《山海经》被人抢走。
轨道车驶离主城区的瞬间，震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车窗外面，几道黑影掠过锈红色的云层，那是城防部队的飞行系异化者正在巡逻。
林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三个月前被翅膀扇飞的疼痛仿佛还在后背灼烧。
"新来的？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辰转过头，看见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左臂覆盖着暗褐色的岩石，指节处还嵌着几块尖锐的碎石。
壮汉正用没异化的右手啃着压缩饼干，饼干渣掉了一身。
"嗯。
" 林辰点点头，握紧了帆布包的带子。
"十三队的？
" 壮汉挑了挑眉，"我是队长老张。
" 他指了指身边两个年轻人，"苏小娜，大牛。
"扎着马尾的少女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听说来个 F 级的？
还是书本异化？
" 她的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你能把书变成盾牌不？
或者能当砖头砸人不？
"旁边的大块头瓮声瓮气地开口："小娜别欺负人。
" 他的胳膊比林辰的大腿还粗，肌肉贲张的小臂上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我叫牛犇，你叫我大牛就行。
"林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岩石化的手掌带着粗糙的质感，力道却意外地温和："别在意评级，到了外围，活着才是本事。
"轨道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窗外闪过一道白光 —— 那是城墙的能量护盾正在启动。
苏小娜扒着窗户往外看，突然 "呀" 了一声："又是沙狼！
昨天刚清剿过，今天怎么又来了？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城墙外的沙丘上闪过数道灰黄色的影子，那些异兽的皮毛和沙地融为一体，只有露出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城防部队的电磁炮发出沉闷的轰鸣，能量束落在沙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都是些杂碎。
" 老张啐了一口，"真正要命的是夜里的东西。
" 他看了林辰一眼，"十三队负责警戒区的物资转运，不用首接跟异兽拼杀，但巡逻的时候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轨道车缓缓驶入站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林辰跟着三人走下车，才发现所谓的后勤基地，不过是几排用废弃集装箱改造的营房。
远处的瞭望塔上闪烁着红光，巡逻队的探照灯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像只警惕的眼睛。
"这就是咱们的窝。
" 苏小娜踢了踢脚下的碎石，"条件是差了点，但比种植园强多了 —— 至少不用天天吃变异土豆。
"大牛己经扛着一个箱子从仓库里走出来，箱子上印着 "高爆手雷" 的字样，他却像拎着个空盒子似的轻松："今晚轮到咱们值夜，林辰你先去收拾东西，晚点换岗。
"老张递给林辰一把钥匙："307 房，跟大牛对门。
" 他顿了顿，补充道，"里面有张行军床，还有个破桌子，够你用了。
"林辰接过钥匙，金属的冰凉从指尖传来。
他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 —— 老张正在检查能量探测器，苏小娜给匕首上涂抹着荧光剂，大牛则把一箱箱弹药搬到推车上 —— 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松动了些。
至少，这里没有人嘲笑他。
他走到 307 房门口，用钥匙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
房间里果然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结着蛛网，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块，用硬纸板糊着。
林辰把帆布包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山海经》。
夕阳的余晖透过纸板的缝隙照进来，在封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他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篆字，墨迹却像是新写上去的一样清晰。
"南山经之首曰䧿山。
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虽然大多都认不全，但指尖划过纸页时，又感觉到了那丝微弱的温热。
这一次，热度比在分配处时更明显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纸页下面蠢蠢欲动。
林辰合上书，看着封面上那三个古朴的篆字，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本《山海经》，到底能做什么？
是真的只能当块砖头，还是......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兽吼，紧接着是能量武器的爆鸣声。
林辰猛地站起身，握紧了怀里的书。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锈迹斑斑的能量匕首上，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山海经》，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