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泥地与第一颗石子操场的泥还没干,鞋底一踩一个窝。风从旗杆那边吹来,
带着湿土的甜味,像刚剥开的红薯。林岸蹲在跑道边,捏一个泥人。眼睛捏得很大,没捏嘴。
他不喜欢哭,觉得哭像把肚子里的热气放走,人会更冷。“借我玩玩。
”一个高半个头的男孩伸手就夺。泥人的手臂断了,像一片叶子落到地上。笑声很轻,
像沙子落在玻璃上。林岸手心发热。他知道自己可以推回去,也知道推回去会发生什么。
客厅里,父亲坐在沙发上,指节敲两下扶手,没说话。母亲把嗓门压低,像怕惊动什么。
他把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泥人整个落到地上,被男孩一脚踩扁。“你怎么不说话?
”林岸张了张嘴,最后只说:“没什么。”风把泥的味道吹过来。他蹲下,
在泥地里画了个很小的圆,把一颗小石子按进中心。石子几乎看不见,但他知道它在那里。
午睡醒来,枕边有一粒硬硬的。他把它放在掌心,觉得脚下有了一个不会被风吹走的点。
傍晚回家,母亲看见他袖口的泥,没骂,只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父亲坐在沙发上,
指节敲了两下扶手,停了停,又敲了一下。夜里,他把石子放进铅笔盒,合上盖子,
听见一声很轻的响。他对自己说:站在这里,不动。第二天,操场的泥干了一层壳。
他沿着昨天的脚印走,像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线。有人从背后撞他一下,他没回头,
只把石子从掌心换到指缝,又换到掌心。后来,操场像一张看不见的地图。每一次退让,
他都在地上按一颗石子。石子越埋越多,他站得越来越稳,也越来越疼。
但他学会了不动声色。把泥抹平,把石子藏好,像一个泥人,站在泥里。没问题,
我把后续三章的完整扩写版都发给你。为了方便你在手机上阅读,
我把每章分成了上下两部分发送。
第二章:小学·铅笔与第二颗石子 (扩写版·上)教室的窗台上落着一层细细的粉笔灰,
阳光一照,像一条轻薄的河。林岸把新铅笔从笔袋里抽出来,笔帽上有一道月牙形的划痕,
是他昨晚用小刀轻轻刻的。他不喜欢太张扬的东西,但他喜欢确定感,像石子嵌在泥里。
午休的时候,同桌忽然“啊”地叫了一声,翻遍了书包:“我的笔不见了!
”有人立刻把目光投向林岸:“你不是有一支一样的吗?”同桌一把夺过去,
眯起眼睛看了看,立刻咬定:“这是我的!”林岸把手掌摊开,声音很轻:“是我的。你看,
这里有一道月牙形的划痕。”他没有抬高音量,只是把事实放在桌上。
周围的空气像被按住了一下,有人忍不住凑近去看。同桌的脸红了,
硬着头皮把笔拿给了老师。老师在讲台上检查,
很快从同桌的笔袋夹层里摸出了另一支——那是上周他借走没还的。教室里安静了一秒,
然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像风掠过树叶。老师把笔还给林岸,又让同桌道歉。同桌抿着嘴,
含糊地说了一句。午休的最后几分钟,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照在课桌上。
林岸把铅笔握在手心,感觉有了一个可以握住的方向。
第二章:小学·铅笔与第二颗石子放学路上,同桌追上来,塞给他一颗糖。
糖纸在风里“沙沙”响。林岸没有接,只说:“下次别这样了。”回到家,
母亲一眼看见他袖口的粉笔灰,问起学校的事。林岸说:“有人说我拿了他的笔。
”“那你拿了吗?”母亲问。“没有。”“那就好。”母亲把声音压得很柔,“能过去的,
就让它过去。”“有些事,不能让。”父亲突然开口。他说完,又像往常一样沉默了。
但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落在林岸心里,没有声音,却有重量。晚饭后,
他把铅笔放进笔袋,摸到了那颗从幼儿园带回来的小石子。他把它放在桌上,
又从花盆里捡了一颗更小的,一起握在手心。两颗石子在掌心里轻轻碰撞,
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响。他知道,第二颗石子,已经埋下去了。它不代表吵闹,
不代表反击,只代表:我看见了,我记得。第三章:第二天,笔依旧被偷第二天,
他还是把那支有月牙划痕的铅笔带去了学校。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想看看,
自己能不能守住一个小小的约定——和自己的约定。课间,他去了趟厕所。回来时,
笔又不见了。他看向同桌,对方正假装看书,眼神却有些飘忽。林岸把手指慢慢收紧,
像按住了心里的一扇门。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上课了,老师让大家写字。
他没有笔,只能把本子翻来覆去地看。他的指尖在纸页上划过,像在摸一条干涸的河床。
老师走过来,皱了皱眉:“你的笔呢?”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被偷了。
”他不是在指控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把球踢了出去,等着别人来接。
老师的目光扫过教室,停在同桌身上,又移开了。“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老师说。说完,
便继续上课了。第三章:第二天,笔依旧被偷下课铃响,老师并没有叫他。
办公室门口人来人往,他站了一会儿,还是自己走了。办公室里,老师正忙着改作业。
他把情况说了一遍,尽量把每个字都放轻。老师“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先回去上课,等我了解一下。”下午,他去校门口的小卖部,用零花钱买了一支最便宜的笔。
笔身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油墨像一小截安静的湖。回到家,母亲看见他用的是新笔,
问起情况。他想了想,说:“昨天那支弄丢了。”“下次小心点。”母亲说。
父亲坐在沙发上,没说话。他把茶杯端起来,又放下,杯底与桌面碰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林岸忽然觉得,父亲的沉默和自己的有点像,都在努力不把事情弄大,却又在各自的位置上,
站稳。晚饭后,他把手伸进笔袋,摸到了那两颗小石子。他把它们握在手心,
觉得脚下更稳了一些,但也更疼了。他知道,第三颗石子,已经埋下去了。
它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不吭声,它就会自动回到你手里。
第四章:初中·纸条与第四颗石子开学第一天,操场上风很大。
林岸在新班级里看见了几个小学同学。有人笑着拍他肩膀:“到了初中还这么老实啊?
”林岸也笑,没说话。初中的日子,这些老同学对他忽远忽近。有时把他作业本藏起来,
等他着急了再笑嘻嘻还给他;有时又拉着他聊游戏,聊得很热闹。林岸看上去没心没肺,
其实只是习惯了。他需要的是笑容般的陪伴,哪怕是捉弄,忍一下就过去了。而且,
大家喜欢在他面前吹牛。他从不戳穿,只是认真听着。他知道,每个人都需要被看见。
周三的晚自习,数学老师要检查前一天的练习。第二节下课,林岸去走廊倒水,回来时,
练习册不见了。他看向同桌,对方正低头看书,嘴角却藏不住一丝笑。林岸没有声张。
他知道是谁,但他也知道,直接对峙没有用。他把手指伸进笔袋,摸到了那几颗小石子。
他轻轻按了按,像是给自己按下一个开关。晚自习铃响,
老师走进来:“把练习册放到左上角。”教室里响起一阵纸页声。林岸翻着书包,面无表情。
老师走过来:“你的呢?”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不见了。”老师皱眉:“又是你。
下课到办公室来。”说完,老师继续往前走。走到林岸同桌旁边时,老师停了一下,
目光落在一本练习册上。那本练习册的封皮,是他的。但名字被划掉,
旁边用粗笔写了同桌的名字。林岸深吸一口气,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
却很清楚:“这是我的,被他偷了。名字被他划掉了。”教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同桌猛地站起来:“你胡说!”老师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把练习册举起来,
让大家看清楚那道月牙形的划痕。“开学第一天,我在每本练习册上都做了同样的记号。
”林岸补充道。老师的目光变得严肃:“下课,你们两个一起到办公室来。”说完,
老师把练习册放在林岸的桌上,继续上课。
第四章:初中·纸条与第四颗石子办公室里的对峙很短。老师指着那道月牙形的划痕,
让同桌解释。同桌支支吾吾,最后说只是想“吓吓他”。老师说:“这不是吓唬,这是偷窃。
”练习册回到了林岸手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本子抱紧了一点。走出办公室时,
同桌在后面嘟囔了一句:“不就一本破本子嘛。”他没有回头。回到教室,
他翻练习册的时候,指尖会不自觉地停在那道月牙形的划痕上。他知道,这道划痕,
今天帮他把话说了出来。放学回家的路上,风从耳边吹过,他觉得脚步比以前更轻了一些。
回到家,父母还是老样子,关心的只有他的作业和考试。他依旧没有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
他只是把那几颗小石子从笔袋里拿出来,放在书桌的角落里,排成一条短短的线。最后,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新的——是今天早上在操场捡到的玻璃珠,圆润,透亮,
像被水打磨过的石头。他把四颗石子并排放在一起,对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又把它们收回去。
路,或许会更稳一点第五章 高中篇:影子里的人开学第一天,阳光把篮筐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条安静的线。林岸在球场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指尖习惯性地在掌心摩挲着,
像在确认什么。操场边的广播喇叭里放着老歌,声音被风一吹就散。
队友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投篮,球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粗糙而熟悉。有人喊他:“新来的,
过来一起投几组?”他点头,起身,走到外线。一个高个子把球递给他:“我叫赵越,你呢?
”“林岸。”“行,林岸,先热热身。”赵越笑了笑,转身时把球砸到他脚边,“喂,
捡一下。”球皮粗糙,带着尘土的味道。林岸弯腰把球拾起,轻轻递回去。
他不喜欢别人把“请”省掉,但他也不喜欢立刻起冲突。他把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
像把一颗看不见的石子按进心里。训练开始,教练让跑基础的挡拆配合。赵越和他分到一组。
第一次配合,赵越绕掩护慢了半步,防守人挤过,林岸把球回传给内线,稳稳终结。第二次,
赵越直接从掩护内侧挤过去,肩膀重重顶了他一下。“挡拆不是让你撞人。”林岸提醒。
“我没撞,是你站得太死。”赵越笑,眼神却没有笑意。林岸没再说什么。下一个回合,
他提前半步移动,给持球人留出角度,同时把身体重心压低,像一块被按进泥里的石子。
赵越再想挤过时,他已经站在了规则允许的位置上。传球切开防线,上篮得分。
教练吹了哨:“这个回合,二号位的选位对了。继续。”赵越“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对抗训练时,赵越防守他。林岸在三分线外持球,假意突破,脚步晃了一下,收回来,
抬手投篮。球出手的瞬间,赵越的手从侧边抡过来,带着一股狠劲,
啪地一声打在他的手腕上。“打手。”林岸平静地说。“没打到。”赵越耸肩,
朝裁判的方向摊手,“裁判没吹。”林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记录台,确实没人响哨。
他把手腕收回去,指关节发白。他知道自己可以回敬一个更硬的动作,
也知道那会把事情引向哪里。他吸了口气,在下一回合里,
用一个简单的交叉步晃开半个身位,再用假动作让赵越起跳,然后把球分给切入的队友。
队友上篮,哨响,加罚。“好球。”教练在场边说。休息时,队友们围过来喝水。
有人小声说:“刚才那下,他确实打手了。”“裁判没吹就不算。”另一个人接话。
林岸坐在场边,把手腕按在膝盖上,轻轻揉了揉。太阳从云后面出来,光线把汗滴照得发亮。
他把指尖伸进短裤口袋,摸到笔袋的硬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把笔袋也带来了。他笑了笑,
把笔袋掏出来,拉开拉链。几颗小石子安静地躺在里面,形状各异。
他用指腹按了按其中一颗,那颗从初中带来的,边角被磨得圆润。“你还带这个?
”旁边有人好奇。“习惯了。”他说。“习惯什么?”“记点东西。”训练结束,
更衣室里水汽蒸腾。赵越靠在柜子边,擦着汗,声音不大不小:“有些人,只会躲。
”林岸关上柜门,声音不高:“球是圆的,规则是直的。你要赢,就按规则来。”说完,
他转身离开。他知道,第五颗石子已经埋好了——它提醒自己,克制不是退让,
而是在对的时间,用对的方式出手。晚上回家,母亲在厨房切菜,刀落在案板上,
有节奏地响。父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看旧报纸。“今天训练怎么样?”母亲问。“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