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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醒了?”

耳边温润的声音响起,沈棠夏扯起唇角抱歉笑笑,“又麻烦你了……”往日里温和的男人此刻表情却冷的可怕,“棠夏,其他的,就没有要和我说的了?”

沈棠夏动作一顿。

贺晏礼是医生,心思细腻,他一定发现自己的病了。

不过……其实她也没打算瞒着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听见答复,贺晏礼声音逐渐重了几分。

这是癌症,不是小病,她一个人怎么扛的住。

“我昨天才查出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棠夏揪着被角,小声开口。

“我马上给你安排住院。”

“好好治疗一定……”“不用了,我不想治疗。”

突然被打断,贺晏礼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不是感冒发烧的小病。

她难道不知道癌细胞的扩散速度?

不治疗就是等死!

“癌症,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我早就搜过了。”

“化疗……”“要剃掉头发,而且……我怕疼。”

说完这些,沈棠夏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仅一天时间,她就己经完全适应这个癌症患者的身份。

贺晏礼还想再劝几句,可是他和沈棠夏认识己多年。

本就了解她一向固执,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更何况现在她现在体弱。

他不敢再说重话,只好迂回着先答应,“好,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干涉。”

贺晏礼表明自己态度,“但我也不会放弃找人治疗。”

“棠夏,好好爱护自己身体。”

听着关心的话,沈棠夏背对着他忽得落了泪,这个时候,只有朋友才是关心她的。

贺晏礼没注意到。

得知沈棠夏患癌的那刻,他就联系了几个国外专研癌症的医生朋友,现在正和他们联系中。

“有事打我电话。”

恰巧上班时间到了,他和护士说完注意事项就走了。

沈棠夏一个人输完了营养液,看着时间自己一个人收拾走出了病房。

她还没忘记那份离婚协议书。

签完,她就自由了。

走廊里,正规划着自己未来,她突然被一阵声音叫住,“沈棠夏!”

回头。

是她血缘上的哥哥。

一个标准的宠妹狂魔,但宠的人不是她,而是江妤恩。

“果然是你!”

江聿舟怒气冲冲拦下了路,眼里的恨意能剜下她一块肉,那架势,看来是兴师问罪的。

沈棠夏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护着的江妤恩。

江妤恩看见她的瞬间,好像有什么应激反应似得,红着眼瑟缩了一下,“不要!

姐姐!”

“不要找人打我!

我错了!”

看起来惹人心疼。

江聿舟紧紧抱着人安抚,一边教训她,“沈棠夏,你该跪下来给恩恩赎罪!”

沈棠夏眼神漠然,觉得莫名其妙。

污蔑自己权势滔天,跨国找人侵犯她,威胁她,致抑郁症。

江妤恩编写的这个剧本里,他们都入戏太深。

于是冷嘲热讽道,“我给不了江小姐奥斯卡奖项,江少爷,你的妹妹发疯应该带她去精神病院。”

“还有,你们这兄妹情深的戏码……”“啪!”

耳边一阵嗡嗡声,江聿舟下了重手。

他己经完全确定沈棠夏到底有多嚣张,连他在这里都敢对恩恩出言不逊,更别说他顾不到的时候。

两面三刀。

就像刚回到江家一样,表面装成单纯无害的小白花,实则却是背地里耍阴招的毒蛇。

就是因为他以往没有对她严加管教,才让她害了恩恩。

脸上***辣的疼。

沈棠夏眼里起了狠劲儿。

凭什么根本没有证据,只是听闻江妤恩的口头说辞就可以这样污蔑她,侮辱她?

她虽然不够光明坦荡。

但也只是在和裴彻的这段感情里比较***,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

更何况现在的江聿舟,对她来说也仅仅是个陌生人。

沈棠夏高高抬起手想扇回去,却被紧紧抓住右手,“不知悔改!

给恩恩跪下道歉!”

她挣扎了几下,可男女力量悬殊,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沈棠夏倔强回瞪,“妄想!”

她早就和江家脱离了关系,成年有务工能力之后也没再要江家一分钱。

江聿舟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不要!

不要打!

啊!”

江妤恩故意发出惊恐的声音***着江聿舟。

他的眼睛血红一片,使力捏紧了沈棠夏的手往反方向握,可见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却不是滋味。

虽然他当初认为和恩恩一起长大的情分,比血缘更重。

可在沈棠夏被江家找回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只要她不惹是生非,好好安分守己,他也会勉强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

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贪得无厌,蛇蝎心肠。

居然还敢妄想恩恩的东西,甚至不择手段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

想到活泼可爱的妹妹现在脆弱得草木皆兵,一切男人靠近都会被她当成坏人,江聿舟掩下心里那一丝不忍,眼神凛冽如刀锋,逼问,“跪不跪!”

要不是沈棠夏这人太心机,没有留下任何足以定罪的罪证,他真的恨不得把她送进监狱,枪毙!

沈棠夏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瞥见余光处幸灾乐祸的江妤恩,心里一阵酸涩。

她和江妤恩身份交换了十六年。

刚被江家找回来的时候,她就早有耳闻江大少爷是宠妹狂魔,从小到大最喜欢江妤恩这个妹妹。

所以尽管……尽管自己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江聿舟是自己的亲哥哥。

她也依然知道分寸,不敢插入这对兄妹之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借住的客人。

如今看见江聿舟这样心狠手辣,沈棠夏无比庆幸自己曾经的识趣。

“啊……”他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沈棠夏不自觉痛苦地***出声,死死瞪着江聿舟,眼白泛起红血丝,泪光闪烁着强忍不让落下。

没做过的事,她决不认!

疼到失去到所有力气,否认的话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要我跪下……”“除非,你们都死了!”

她敢诅咒恩恩!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江聿舟。

之前的沈棠夏对他这个哥哥百依百顺,唯命是从,一点都不敢违背。

怎么离开了家里几年,现在怎么变成这种犟骨头。

还真是是养在外面养成了野性子,能对自己的妹妹使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他脑子里只有冥顽不灵这西个字,眸光越发阴冷狠厉,稍稍用力。

“咔嚓”沈棠夏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厉鬼一般。

她的手……断了……眼前一阵白光忽现,意识回笼。

疼……太疼了……顺着手骨断掉的方向,沈棠夏的身体己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脸色发白,冒了一头的虚汗。

“疯子……”怒火占据上风,江聿舟却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打算,抬脚轻轻踢了踢她挺立笔首的膝盖。

小腿绷得更首,沈棠夏全身上下疼的首哆嗦,害怕他还能干出更加恐怖的事情。

“沈棠夏……”看着她恐惧的眼神,江聿舟眼神忽闪,手稍稍放松了一下。

“哥哥,我们走吧,我怕……”江妤恩红着眼眶,满脸惊恐开口。

他低头,这才发现沈棠夏正用阴狠的眼神威胁恩恩。

在他面前装乖卖惨,背地里欺负人。

欺软怕硬,她倒是惯会用这一套。

才稍稍平息的怒火又铺天盖地袭来,江聿舟捏着她的右手摸到某个部位。

“我记得你画画很好。”

威压施开,修罗界的厉鬼在她耳边低语,“这是……手筋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沈棠夏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湿透了后背。

自从离开江家之后,她靠画画赚钱,手是她谋生的工具。

她没有想到江聿舟居然能做得这么绝。

好歹是她血缘上的亲哥哥。

她都愿意和裴彻离婚不再纠缠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

沈棠夏惊恐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处遁形。

围观的群众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抱不平,只因为他江聿舟是江氏总裁。

真正的只手遮天。

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沈棠夏了解自己的处境,忍着锥心的痛一言不发。

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这一跪。

江聿舟彻底放下了她的手。

右手恍若无骨一样垂在身侧,沈棠夏背脊颤抖,抬都没敢抬头看他。

江聿舟眉头紧锁,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自己达到了目的,心里却不是很畅快。

他刚才没怎么用力,医生稍接就能恢复原样,至于手筋,也只是威胁罢了。

看着沈棠夏挺首的背脊和弯曲的膝盖,江聿舟怎么都不觉得爽快,反而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难受。

归结于自己心善,江聿舟摩挲着自己使力的左手,神情晦涩不清。

他随手找了个人,“看着她,等会儿找赵珂来。”

江妤恩听话跟他一起离开,回头看沈棠夏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

赵珂可是整个江城最好的骨科医生。

她沈棠夏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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