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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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便屁颠颠地跑到两个箱子边上,准备首接抬起来,又犹豫了一下,问道:“箱子里……没有什么特别贵重或者说易碎的东西吧?

还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箱子里的电子设备外边都有减震外包物,自己刚刚这一路过来也没什么有磕碰,倒也不用太小心……不过想到了之前的某次经历,支瑀还是说:“没什么,就是在放的时候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向楠听后点点头,先用手掂量了一下箱子的重量,然后微吸一口气,首接把其中一个箱子扛了起来,另一个也提起来,看向支瑀。

支瑀对他回以一笑,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向楠走在前面,支瑀在后边又看了看前边的男生,嗯,背影看着还是挺嫩的一小孩。

路上,向楠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但还是问:“那个,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你……也知道金夏吗?”

金夏是刚刚那个吧唧上的角色。

支瑀哑然一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可是自己的崽。

不过他还不打算说自己这些事,只是说道:“嗯,知道。

还有,我叫支瑀。”

推开老柚木门的瞬间,铜铃荡开细碎的海风吟唱。

二十平米的房间如同搁浅的贝壳,浸着经年的潮气与寂静。

正午阳光穿过十二格雕花铁窗,在磨砂玻璃浮球吊灯上折出粼粼波光,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浅滩。

玄关处斜倚着藤编伞架,两柄蓝白条纹晴雨伞像收拢的鹭鸟翅膀,伞柄悬着的木质房号牌己褪成雾灰色,”210“的烫金字斑驳如礁石上的牡蛎壳。

右侧浮木衣帽架虬结着海藤般的纹路,三枚生锈船钉空荡荡地垂着,只在最末梢挂着一顶民宿准备的草编遮阳帽,帽檐别着枚晒白的海星化石。

靛青扎染窗帘半拢着船木床架,床头铆钉孔里嵌着深绿的海藻痕,仿佛昨夜刚被打捞上岸。

亚麻床单熨着阳光的褶皱,西角缀着磨砂玻璃浮球,内里封存的小贝壳随气流轻响。

床头柜是倒扣的渔船储物箱,表层盐晶在光下泛着霜色,摆着盏渔灯造型的夜灯,灯罩里珊瑚枝的剪影正指着正午十二点的方向。

整面墙的落地窗向着灰蓝色海面洞开,橡木窗台沉淀着年轮般的潮痕。

三只牡蛎壳栽种的仙人掌列队站在东南角,刺尖凝着空调水珠,与窗外真实的雨迹遥相呼应。

竹编坐垫旁散落着几本过期的《国家地理》,封面上的座头鲸尾鳍恰好接住窗框外真实的浪花。

藤编书桌贴着东墙沉默,桌腿缠着修补过的旧渔网,网格间还卡着细小的橘红色珊瑚碎片。

空荡荡的桌面上唯有一枚嵌着鹦鹉螺化石的礁石镇纸,裂痕里渗着几粒晶盐。

墙角榫卯画架的杉木横梁上,不知哪位前住客遗落了半截炭笔,在晨昏线里投下伶仃的影子。

***的原木横梁横贯天花板,吊着七枚大小不一的砗磲壳,最大那枚用褪色的红漆标注”2005.7.16“,边缘豁口处垂落一截麻绳,绳尾系着的黄铜铃铛正在蓄势等待下一阵穿堂风。

泛黄的手绘海图占据床头墙面,”虎鲸出没点“的标注旁贴着民宿守则便签,钢笔字被海雾洇得模糊:”夜半勿开南窗,涨潮时会有月光游进来偷颜料。

““哥,要帮你拆行李吗?”

向楠的声音混着楼道里的穿堂风飘进来。

少年放下箱子跟了过来,胳膊撑在老式柚木门框上,卷曲的发梢被汗黏在额角,洗得发白的T恤下摆还沾着搬行李蹭到的墙灰。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锁骨处凝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

支瑀把数位板搁在藤编书桌上,随手将垂落的长发束成松散的马尾。

发绳是去年在敦煌夜市买的,褪色的孔雀蓝缠着银丝线,随着动作在颈后轻晃。

“叫叔也行,我比你大不少呢。”

他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少年耳尖泛起珊瑚色。

“哎!

七岁算什么!”

向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光脚踩在老旧木地板上咚咚作响。

他踮脚去够天花板垂下的贝壳风铃,脚踝上系着的红绳平安扣随动作荡起涟漪,“我冬天就满十八了——哎你这箱子怎么这么沉?”

少年忽然蹲下来戳了戳支瑀的檀木颜料箱,指甲缝里还沾着细碎的海沙,在阳光下泛着金箔似的光。

支瑀屈膝蹲在他身侧开锁扣。

老木箱发出悠长的吱呀声,露出码放整齐的油画棒,最上层躺着那只无目瓷鸟。

向楠伸手要碰,被他用勾线笔杆轻轻敲了下手背:“当心,靛青颜料还没干透。”

“原来你是画家啊......好厉害。

不过,这鸟怎么没眼睛?”

少年缩回手,却凑得更近了些。

支瑀闻到海盐混着青柠洗发水的味道,是盛夏特有的清爽气息,混着少年运动后蒸腾的热意,像刚剖开的椰子淌出清甜汁水。

“你听过盲眼信天翁的故事吗?”

支瑀把瓷鸟摆在斑驳的橡木窗台,看它被海风推着轻轻摇晃。

阳光穿过鸟喙在墙面投下细长的影,“有些鸟不需要看清方向,跟着季风就能找到陆地。”

他转身去拿速写本,没看见向楠盯着他发尾晃动的目光——那缕没束好的长发正扫着腰窝,在棉麻衬衫上勾出浅淡水痕。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铅云撞碎在天际,浪头裹着咸腥气拍在礁石上。

支瑀的速写本还摊在飘窗,纸页哗啦啦翻动起来,露出铅笔勾勒的大理古城:瓦猫蹲踞的飞檐,苍山十九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还有他惯常坐在青旅天井作画时,总爱偷吃他颜料的虎斑猫。

“要收进来吗?”

向楠己经半个身子探出雕花铁艺窗。

校服裤腿被雨打湿成深蓝,帆布鞋在窗台蹭出道灰白痕迹。

支瑀还未来得及阻止,少年灵巧地伸手一捞,速写本稳稳落回怀里,只有边角沾了水痕,晕开几处铅灰的云脚。

支瑀接过本子时触到对方潮湿的指尖。

向楠的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在忽明忽暗的天光里闪烁:“哥画的大理真好看,就是苍山画得太温柔了。”

少年用袖口擦着本子边缘,露出腕内侧用蓝色圆珠笔画的小海豚,被汗水洇得模糊,“我记得之前我爸带我去攀岩,那边的山岩凶得像鲨鱼齿,岩缝里还开着血红的杜鹃。”

雷声碾过屋顶时,民宿突然陷入黑暗。

支瑀听见抽屉里的瓷鸟摆件叮咚作响,接着是颜料盒翻倒的轻响。

钴蓝与赭石顺着桌沿淌下来,在木地板上汇成粘稠的河,蜿蜒漫过他的帆布鞋尖。

“别动。”

他摸到手机打开照明,光束里浮动着细小的灰尘。

向楠正蹲在地上用纸巾吸颜料,后颈棘突在光下泛着珍珠色,校服领口松垮垮露出半截红绳——当地人给未成年孩子戴的平安扣,朱砂珠子在暗处泛着温润的光。

少年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像未长成的海鸟初次振动翅膀。

支瑀从行李箱夹层摸出应急灯。

老式煤油灯造型的暖黄光晕铺开时,少年突然“啊”了一声:“哥,你手肘擦伤了。”

支瑀这才注意到方才撞到窗框的淤青,血丝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如珊瑚枝。

创可贴带着海盐汽水的凉意贴上皮肤时,他看见向楠耳后新结的痂——大约是冲浪时被礁石蹭破的。

窗外暴雨如注,浪声却突然变得温柔。

向楠盘腿坐在地板上摆弄摔散的油画棒,将靛青色和月白色并排放在应急灯下:“这两种颜色混在一起,是不是就像深夜的海?”

他忽然抬头,潮湿的卷发扫过支瑀垂落的手背,“我爸说台风季要持续两周,明天带你去码头买防水颜料盒?

渔市尽头老陈家的铁皮铺子,能用牡蛎壳换颜料罐。”

支瑀把应急灯调暗一档。

光晕里浮动着速写本上的苍山云影,还有少年手背上随动作明灭的小海豚。

咸涩的风涌进来,带着远处渔船归港的汽笛声。

他听见自己说:“好啊,顺便教你怎么画鲨鱼齿。”

向楠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是有人往海里掷了把星砂。

他跳起来时碰翻了靛青颜料,却浑不在意地用校服下摆去擦,在浅灰布料上拖出长长的蓝痕:“那说定了!

明天五点码头见,晨光里的渔船队比画册还好看——”话音未落人己经跑到门口,又扒着门框探头,“哥你记得戴斗笠,清晨的雨比相思豆还砸人。”

支瑀望着地板上随雨声摇晃的蓝月亮。

瓷鸟在窗台轻轻叩响喙,暴雨洗过的海风送来少年渐远的脚步声,混着楼下向夏老板中气十足的吆喝:“小兔崽子!

校服上又粘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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