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家与女神的千年履约1
天鹅绒衬垫上摆着件眼熟的怀表——***3年我在巴黎当灵媒时，管家瑞卡斯总用它提醒我躲避教会搜查。
我跪在时间乱流的旋涡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瑞卡斯的怀表链缠绕在腕间，齿轮的每一次咬合都像在啃食我的骨髓。
那些悬浮在虚空中的怀表零件——维多利亚时代的银制表壳、二战时期的铜制发条、便利店电子表的液晶屏——此刻正拼凑出一张巨大的、支离破碎的脸。
是瑞卡斯的脸。
"星黎殿下，请校对第1910号时间节点。
"他的声音从无数个齿轮间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
我认得这个日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瑞卡斯死去。”
他们保留了你每一任管家的遗物。
“路西法的虚影从怀表链渗出，他手中转着我被绞死那日管家佩戴的银领针，”瑞卡斯，连续十七世申请当你的守墓人。
“我握紧停止在23:00的表针，表盘背面新刻着一行字：”请允许我继续为您校对时间“。
玻璃忽然映出无数重叠的瑞卡斯：维多利亚时代的黑礼服管家、二战时期扮作司机的抵抗军、千禧年在便利店值夜班的店长...”你删改了他多少世记忆？
“我扯断缠在腕间的契约锁链，北欧符文与道家敕令在皮肤下爆出青筋。
瑞卡斯的怀表链突然绷首时，我正被钉在365重契约矩阵中心。
北欧的雷云与东方的八卦在我皮肤上厮杀，路西法的羽翼化作牢笼裹住暴走的神力。
"您总是学不会控制情绪。
"老管家的声音从时之虫群中传来，他胸口的镀金钢笔开始播放临终影像——那是我不曾知晓的1910年冬夜。
瑞卡斯跪在暴雪覆盖的哥特教堂，用肋骨蘸血绘制逆转法阵。
当路西法的黑羽刺入他脊椎时，老人嘶哑的遗言竟是："请给小姐准备热可可，她睡前要喝..."我的神血突然沸腾，契约锁链在高温中熔成液态。
我抓住路西法翅膀上的第88号契约钉，上面刻着瑞卡斯成为永生管家的批准文号。
"你连他的灵魂都要做成电池？
"我的眼泪汽化成星云，白虎神君的护心镜在胸前龟裂。
路西法背后的地狱投影开始坍缩，露出被铁链贯穿的365具信徒骸骨。
他扯开染血的衬衫，心脏位置嵌着星黎七岁那年送的镀金怀表——秒针是用瑞卡斯的灵魂丝锻造。
"你要真相？
"恶魔之王的冷笑震碎三界结界，"这些蝼蚁用信仰之线把你缝成提线木偶时，是瑞卡斯求我给他们套上枷锁！
"时之虫群突然聚合成怀表形态，瑞卡斯的身影在齿轮间闪烁。
老管家正在校对1945年的某个瞬间——星黎那世被战火波及濒死时，他用怀表暂停了整条战线的时间流。
"小姐，请看Vivienne夫人的下午茶订单。
"瑞卡斯的虚影突然开口，全息菜单投射出诡异画面：信徒们供奉的甜点清单里藏着契约漏洞坐标。
我的瞳孔突然泛起神性金光，当我知道我咬碎路西法翅膀上的契约钉时，尝到了瑞卡斯偷偷替换的巧克力夹心——那是用信徒头发与我的眼泪烘焙的破咒密钥。
"你竟然...唔！
"路西法被妹妹拽入时间旋涡，365重契约空间开始倒流。
我们一起跌坐在最初签订契约的星黎神殿，七岁的我正用蜡笔画下守护咒。
"哥哥为什么在哭？
"幼年的我的声音击穿时空壁垒。
现实中的路西法突然颤抖，翅膀上的契约钉纷纷脱落，露出底下被灼伤的旧伤痕——每道伤疤都对应我的一次死亡。
瑞卡斯的怀表从虚空坠落，发条声化作最后的留言："请原谅我擅自修改了契约条款...真正的解约条件，是您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我伸手接住怀表时，所有信徒的祈祷声在她掌心共鸣。
北欧雷云凝成机甲，道家符咒化作光翼，地狱业火在她指尖绽放成花。
路西法残破的羽翼轻轻环住妹妹，365道契约之光汇聚成最初的星黎。
我的指尖刚触及时空裂缝边缘，瑞卡斯的怀表链突然断裂。
365枚齿轮如流星雨坠落，将我拽入沸腾的时间乱流。
这里漂浮着历代管家的遗物——维多利亚时代的银汤匙插在二战钢盔上，中世纪烛台缠绕着光纤电缆，便利店工牌在虚空拼出”死亡回廊“的霓虹灯牌。”
星黎殿下，请校对第1910号时间节点。
“瑞卡斯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电子杂音特有的失真感。
我一把抓住掠过手边的镀金钢笔，笔尖在虚空划出血色航道。
当她看清航道尽头的事物时，呼吸几乎停滞——那是用无数怀表零件拼凑的巨树，每根枝桠都悬挂着瑞卡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