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转学生窗外的雪粒子轻轻敲打着玻璃，沈书晴把脸埋在围巾里，

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结成霜。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从海城一中转学来的沈书晴同学，

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沈书晴低着头快步走向教室后排的空座位，

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是年级前三""看起来好高冷啊""校服洗得都发白了"...她的新同桌正趴在桌上睡觉，

黑色羽绒服裹成一团，只露出一撮翘起的头发。沈书晴轻轻拉开椅子，

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课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猛地抬起，露出一张带着睡痕的脸。"嘿！

新同学！"男孩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把窗外稀缺的阳光都装了进去。

沈书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后退半步，笔袋"啪"地掉在地上，

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滚得到处都是。男孩敏捷地蹲下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散落的文具归拢好。

起身时，他变魔术似的从掌心变出一颗水果糖："赔礼道歉。我叫周阳，阳光的阳。

"糖纸是透明的，里面裹着橙黄色的糖果，在灯光下像一颗小太阳。沈书晴迟疑地接过糖果，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触电般缩了回来。"谢谢，我是沈书晴。

"她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知道知道，刚才老师介绍过了。"周阳咧嘴一笑，

露出两颗虎牙，"你是从海城转来的？我表姐也在那边上学，

说你们学校的图书馆特别大..."上课铃打断了周阳的话。沈书晴悄悄松了口气，

把水果糖塞进笔袋最里层。整节课她都能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但始终没敢转头看一眼。

放学时雪下得更大了。沈书晴站在校门口犹豫要不要冒雪走回家，

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周阳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伞面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顺路送你吧，我家在春熙巷。""不用了，

我..."沈书晴下意识拒绝。"春熙巷往东走三百米就是教师公寓，李老师住那儿，

你肯定是新调来的沈老师家的孩子。"周阳得意地眨眨眼，"我推理得没错吧？

"沈书晴惊讶地抬头看他，这是今天第一次正视这个过分热情的男孩。他眉毛很浓，

鼻梁高挺，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时那颗痣会跟着眼睛一起弯起来。

雪花落在周阳的睫毛上，他夸张地眨着眼睛："再不走雪要埋人了！

"说着已经把伞倾斜到她这边。伞不算大，两个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沈书晴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橘子味，和早上那颗糖一个味道。她僵硬地保持着距离，

生怕碰到他的胳膊。"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周阳突然往她这边靠了靠，

"你那边漏雪。"沈书晴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住了。走到教师公寓楼下时，

她的刘海已经被呼出的热气打湿，黏在额头上。"明天见，沈书晴。"周阳把伞完全让给她，

"拿着吧，明天记得还我。"说完就冲进雪里，黑色羽绒服很快消失在拐角。

沈书晴站在楼道口，握着还有余温的伞柄，心跳快得不像话。那颗没吃的水果糖在她口袋里，

隔着布料传来微微的甜意。2 水果糖与玫瑰第二天清晨，沈书晴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

她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伞放在周阳课桌上，又掏出那颗水果糖压在伞下面。同学们陆续到校，

周阳是踩着***冲进来的。他看到桌上的东西时明显愣了下，

随即转头对沈书晴露出灿烂的笑容："早啊！"沈书晴点点头，假装专注地预习课文。

但余光里，

周阳正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糖放进一个铁盒子里——那盒子里已经躺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糖果。

一周后的语文课上，老师让同桌互相批改作文。沈书晴接过周阳的作文本，

惊讶地发现他的字迹意外地工整漂亮。作文题目是《我最难忘的一天》，

周阳写的是初中时救助一只受伤的流浪狗的故事。"你...很喜欢动物？"沈书晴小声问。

周阳眼睛一亮："超喜欢！我家养了两只猫一只狗，都是捡的流浪动物。

"他掏出手机给她看照片，"这只大黄是我初三那年在下水道救出来的，现在胖得跟猪似的。

"照片上周阳抱着一只巨大的橘猫，笑得见牙不见眼。沈书晴忍不住也笑了："写得很好，

就是结尾有点仓促。""那你帮我改改？"周阳凑近了些，"听说你作文拿过省里一等奖。

"沈书晴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橘子味，

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你把结尾的议论部分再展开一些就好..."批改完作文，

周阳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谢礼。"里面是手工制作的曲奇饼干，

形状歪歪扭扭的，但香气扑鼻。"你自己做的？"沈书晴不敢相信。"跟我妈学的，

第一次做，别嫌弃。"周阳耳尖有点红，"我家开烘焙坊的，以后带你去吃更好的。

"沈书晴小心地咬了一口，黄油和巧克力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突然想起什么，

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这是各科笔记的重点，你...可以参考一下。

"周阳如获至宝，夸张地抱在胸前："学霸笔记！我这次月考有救了！"那天之后，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周阳隔三差五就会带些小点心给沈书晴，有时是烤焦的玛芬蛋糕，

有时是形状怪异的小饼干；沈书晴则会在批改周阳作业时多写几句鼓励的话，

偶尔还会附上几道类似的练习题。三月份的一个雨天，沈书晴值日打扫教室。

等她收拾完准备离开时，发现周阳靠在走廊栏杆上等她。"怎么还没走？

"沈书晴锁好教室门。周阳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支粉色的月季："我家院子里开的，

觉得你会喜欢。"花瓣上还沾着雨水，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娇艳。沈书晴愣住了。

她接过花时，手指不小心被花刺扎了一下。"嘶...""没事吧？"周阳一把抓过她的手，

看到指尖冒出的血珠，想都没想就含进了嘴里。温热的触感让沈书晴整个人都僵住了。

周阳似乎也意识到这个举动太过亲密，赶紧松开手，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对不起！

我妹妹受伤我都是这样的..."沈书晴把花小心地夹进课本里，

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回家的路上，他们谁都没说话，但周阳一直走在她左边，

用身体挡住斜吹过来的雨丝。3 未说出口的喜欢高二下学期，学校组织篮球联赛。

周阳作为班级主力，每天放学后都要训练到很晚。沈书晴被班主任指定负责记录比赛数据，

不得不留在场边观看训练。"沈大学霸，帮我拿一下外套！"周阳在场上朝她挥手，

不由分说就把校服扔了过来。外套上有淡淡的汗味和橘子香皂的气息，

沈书晴红着脸叠好放在膝头。训练赛打到一半，周阳在争抢篮板时被撞倒在地。

沈书晴"腾"地站起来，笔记本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直到看见周阳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继续比赛，她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比赛结束后，周阳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英勇负伤了，有没有奖励啊？

"沈书晴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云南白药，我爸爸的。"周阳愣了一下，

随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专门给我带的？""...只是刚好有。"沈书晴别过脸，

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五月份的月考，沈书晴依然稳居年级前三，

而周阳破天荒地挤进了前五十。发成绩单那天，周阳兴奋地拉着沈书晴的袖子："走！

请你吃冰！我爸妈说要好好谢谢你。"学校后门有家老式冰室，

周阳熟门熟路地带着沈书晴坐在角落的位置。"老板，两碗红豆冰，多加炼乳！

"沈书晴小口吃着冰沙，听周阳眉飞色舞地讲他如何熬夜复习。

"我妈说我要是能保持这个成绩，高考完就给我买新手机。"他突然凑近，

"不过最大的奖励是能继续和你当同学。"沈书晴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周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下个月是你生日吧？

我看到学籍表了。""你怎么会看到..."沈书晴惊讶地抬头。

周阳神秘地笑笑："我可是班长啊，帮李老师整理过资料。"他掏出手机记下日期，

"6月18日，我记住了。"生日那天早上，沈书晴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十七颗不同口味的水果糖，排成心形。

盒底压着一张纸条："给十七岁的沈书晴，希望每一岁都甜甜蜜蜜。

——周阳"沈书晴把盒子紧紧抱在胸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发了芽。

4 星糖暗涌高三开学后，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周阳不再在课间讲笑话，

而是埋头做题；沈书晴则被选为竞赛班成员，每天要多上一节课。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后，

学校组织了一次天文馆参观。沈书晴本来想请假在家复习，却被周阳堵在了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