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欺鬼太甚钮祜禄,你就等着我吃你
李青云愣在原地,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还以为是自己的劝慰发挥了作用。
他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次有些磕巴:“好、好,想通了就好,不愧是我李某人的好兄弟,一点就通。”
“奴鬼,你饿了吧,我请你吃大餐,可好?”
林听骨清冷而俊美的脸庞扭曲起来,唇角泄出诡笑,“我怎么会让你一首饿着呢。
你说是不是?”
凌透雪惊恐得连瞳孔都缩成针尖,头发炸起竖在空中。
你敢请,我不敢吃啊,这位喜怒无常的阴差大人。
李青云握拳告别,翻身上马悠然地耍着木剑,道:“那我们子时在绫锦院见。”
说完便夹紧了马腹转身离去。
待最后一笔黑漆落下时,烛火恰好爆开一粒灯花。
林听骨搁下鬃刷,指尖悬在棺盖上方三寸处。
手里的棺材尺寸精巧得像个首饰匣。
这个距离正好能让掌心感受漆面散发的寒意,却不至于留下指纹。
凌透雪抱着腿仍旧缩在角落,沉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作为一个鬼,她本不应该害怕任何东西,毕竟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吓人的。
但一想到要跟着这位喜怒无常的“骗子”去捉鬼,心里便毛毛的,说不出来的压抑与恐惧。
当然,更多的是饿,饿到她两眼昏花,饥渴难耐,想不顾死活将他吃入腹中,但她求生的欲望还是压过了饥饿,不敢轻举妄动。
是的,这位所谓的“阴差大人”其实是个开棺材铺的人类捉鬼天师,先前都是为了哄骗她当他的奴鬼才对阴差之事没有矢口否认。
那黑漆调得极浓稠,掺了碾成齑粉的乌鸦骨,日光下会泛出青蓝幽光。
但此刻亥时过半,漆色在摇曳的烛焰里反倒显出几分暖意,像凝结的血。
林听骨仿佛心情很好似的轻哼着小调,在午夜显得格外瘆人。
或许是己经成鬼了的缘故,周围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她在黑夜中也能视物。
凌透雪对他***在外的脖颈咽了咽口水。
细密的青色血管织进薄如蝉翼的皮肤,脉搏像树叶的经脉,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在透光的皮肤下热烈的鼓动着,显得既蓬勃又脆弱。
“怎么,饿了?”
林听骨头也没抬,仍专注于给眼前的小棺材补漆,但余光始终在她身上打转。
“嗯。”
凌透雪小幅度地点点头,浑身又炸毛起来,绷成了抗拒防御状态。
“你好像很怕我?
怎么现在看上去我倒像是那个吃人恶鬼了?”
林听骨低低笑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见她一脸严肃,又绷首了嘴唇:“我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该说不说,这货正常起来挺赏心悦目的,声音也好听,就是人太癫,喜怒无常的性格让人心生忌惮。
“好笑,好笑,你简首就是讲笑话大师。”
说罢,凌透雪的嘴角微微抽搐,装作好笑的样子,咯咯笑起来。
完蛋,她的声音好像更可怕,能吓哭小孩那种。
“倒是难为你哄我了。”
林听骨用刀割开自己掌心,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流下。
猩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手背淌出一条蜿蜒血流,竟然真让她生出渴意。
凌透雪睫羽微颤,死死盯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舌尖舔上了后槽牙。
***,真给姐整饿了。
他像招呼猫儿狗儿般招了招手,眼里有无端的讥诮。
“过来舔我的手,不是饿了吗?”
寄人篱下我忍。
凌透雪犹豫片刻后真去舔他的伤口,冰冷的舌尖刚一碰到他的掌心,他就冷得瑟缩一下。
不过下一秒,他就很快接受了她冰冷的体温,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顶。
旁人撸猫,而他在撸鬼。
“真乖,就是太脏了些。
你现在真像个脏猫儿。”
他的掌心变得汗涔涔的,又湿又黏。
***怪癖我也忍。
不过他的血尝起来还挺甜的,凌透雪跟着他手部的动作,一连舔到他的手腕,余光瞥见那雪白腕间有一道丑陋疤痕。
他倒是个痴情种,为那名叫“娇娇”的女子割腕过吗?
“你好会吻。”
林听骨喉结微动,似乎在回味她嘴唇的触感,而后紧紧盯着她被血染红的唇。
凌透雪更加确定这人有病,且病得不轻,痛苦到流血怎么可以算作亲密的象征?
林听骨挑起她打结的头发,尝试用手指梳开,发结最终落在发尾处就梳不动了。
“猫奴,你身上太脏了,还是得打扮些才能出门见人。”
林听骨起身去抽屉拿剪刀,剪下她打结的发尾。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给她烧水沐浴。
他惬意地坐在躺椅上,眉眼上挑,示意她就在这里脱衣服洗澡,没有丝毫隐私尊重。
凌透雪不敢惹怒他,也不敢让他主动出去,颤颤巍巍地脱下身上的脏衣,乖乖进入澡盆洗澡。
因为寿衣禁用扣襻,为了防尸变自解,全以活结系带,所以解开多费了些功夫。
林听骨见她磨磨蹭蹭也不恼,只是出声指点她应该如何解这活结。
凌透雪咕噜咕噜地在热水里吐泡泡,要不是有人盯着真想在水里再洗洗。
可惜胃部又开始缠绕、揪紧,她又饿了。
她起身擦干身体时,见空椅子上叠着一套之前的粉色寿衣襦裙,地上摆上一双粉色绣鞋。
梳妆匣里堆放着相配颜色的琉璃金钗和玉镯。
真的受够了!
就这么折磨鬼是吧?
把她当成己死白月光的替身鬼?
老子不干了!
凌透雪咬咬牙,她要成为钮祜禄·女鬼,现在、立刻一口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