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凶什么凶
坐在对面的云蚕自顾自地刷着购物网站，情丝蛊对云昭的影响比预料的严重，买个戒指送给她，她心情会好点吧。
自己选的饲主，只能自己哄了。
云蚕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晃眼，"情侣蛊戒·预售中"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怎么，想买来送人？
"云昭假装不在意的开口，“你该不会看上阿阮了吧？”
"想知道？
求我呀。
"云蚕估摸着到时间了，情丝蛊八成又要开始作妖。
他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滑动，眼神落在云昭右手无名指上，11或者12的圈口应该差不多。
"啪！
"云昭猛地将咖啡杯用力的摔在桌面托盘里，褐色的液体带着咖啡豆的香气飞溅而出，在云蚕的手机屏幕上绽开几朵咖啡花。
他终于抬眼，情丝蛊竟敢当着他的面掌控云昭身体，翡翠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发什么疯？
""我发疯？
"云昭一声冷哼，"总比某些人整天冷着张冰块脸强！
"云蚕放下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茶杯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压迫感。
"我说你，装什么装！
""咔嚓！
"白瓷茶杯在他掌心碎成齑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桌面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满意了？
"云蚕将满是伤痕的手摊开在桌面上。
蛊王血的异香极大地安抚了云昭体内的情丝蛊。
云昭眼神躲闪，没想真伤他，但这股无名火就是压不住。
她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腕间的蛊丝骤然收紧勒进皮肉，疼得她额头沁出冷汗。
情丝蛊和蛊丝银链的对抗，明显是情丝蛊占据上风。
试住邀请在继续，得想办法压制住蛊虫，云昭稳定心神后，第一时间给云蚕包扎伤口。
云蚕并未拒绝，乖乖伸手，甚至没追问刚刚她生气的原因。
咖啡厅出来，云蚕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并未点破。
这次的情丝蛊明显比以往遇到的都特殊，云昭的情绪会不知不觉失控，如果不是他的血对蛊虫有压制作用，恐怕很难完成试住邀请。
暮色中的教堂台阶上，云昭正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身后传来甜得发腻的童声："姐姐~"本应该在喷泉池底的阿阮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喝点甜的心情会好哦~"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天真。
云昭接过杯子，红枣在杯底投下诡异的阴影，糖水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条细若发丝的蛊虫正蜷缩在杯底，随着水波轻轻摆动。
"太甜了，最近戒糖。
"云昭面不改色地放下杯子。
"可姐姐以前最爱喝甜的了~"阿阮眨巴着眼睛。
"你记性倒挺好。
"云昭把玩着银丝蛊链，随时准备动手。
"因为姐姐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呀~"阿阮凑近坐着的云昭背后，一会儿出现在左边收起红伞双手托腮，一会儿出现在右边撑着红伞挽着云昭，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围着云昭转圈圈。
"聊完了？
"云蚕人未到声先至。
云昭抬眸看他站在台阶下方，手上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
云蚕越走越近，阿阮拨动红伞上银铃铛，不着痕迹的退到一边：“聊完啦~蛊王哥哥你来啦！
昭姐姐，我们明天见！
晚安！”
蛊王哥哥怎么走到哪，跟到哪。
我不过离昭姐姐近一点，眼神要吃人的样子，吓人，阿阮才不跟他计较。
阿阮走远后，云昭莫名有些心虚。
"你手怎么样？
""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
"云昭暗自嘀咕，阿阮没来，口口声声要抓人，真来了也没见你动手呀。
云蚕淡淡道："我能听见。
"听见什么？
云昭不解，转瞬间意识到云蚕的话外之意，"你偷听我心声？！
""吵。
"云蚕薄唇轻启，将口中的棒棒糖换到另一边。
三年前血脉相通之后，偶尔就可以听到，但不是每次。
这次怕是情丝蛊的特殊能力，基本上云昭想什么，都逃不过云蚕的耳朵。
女孩半羞半恼的样子着实有趣，云蚕好整以暇地跟在女孩后面。
云昭还在复盘，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
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的跟着她？
不对，她不会想什么，后面那个人都能听到吧？
云昭扭头，后面的人轻轻挑眉，看到她转身，唇边的笑意更甚。
他真能听到？！
得到这个结论的云昭，气得越走越快。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深夜，教堂对面的巴洛克庄园。
云昭在房间辗转难眠，腕间的银丝蛊链时刻提醒着她情丝蛊的异动，她索性爬起来翻出那本《无垢族血脉录》。
当翻到"情丝蛊"那页时，她一字一句详细查阅："情丝蛊寄生者，情绪易被放大，尤其对血脉相连者......"对云蚕的暴躁都是因为蛊虫？
他能听见我心声也是因为这个？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腕间的蛊丝上投下妖异的红光。
走廊另一端，云蚕把玩着一枚银色蛊戒，翡翠般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无垢血，果然是钥匙。
"不枉跟着她一路，还算有点收获。
......清晨的教堂里，云昭站在圣母像前发呆。
阿阮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怀里抱着一束白玫瑰，仔细看去，每朵花的花蕊里都蜷缩着数只漆黑如墨的蛊虫。
"姐姐在祷告吗？
我这里有白玫瑰，可以送给姐姐。
"阿阮伸手将玫瑰递了出去。
今日份的蛊虫礼物！
阿阮的心意，昭姐姐应该不会拒绝吧~"我只信自己。
"云昭并没有接，转身走到喷泉池边。
可爱萝莉送来的蛊虫礼物，婉拒谢谢。
阿阮跟了过去，姐姐貌似并不喜欢她的礼物呢~不过没关系，姐姐是她选的母蛊宿主，迟早姐姐都会接受她的花。
无垢血对情丝蛊的压制力再加上蛊王哥哥捣乱，看来她还得推姐姐一把。
"可姐姐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呢~"阿阮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昨天云蚕哥哥的伤，是姐姐弄的吧？
""与你无关。
""很快姐姐就会更凶了哦。
"阿阮话音刚落，云昭腕间的银丝蛊链剧烈灼烧起来。
火焰跳动间，她发现喷泉池底堆叠着无数白骨，每具骸骨的左腕都缠绕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银丝蛊链。
幻象消散之际，阿阮早己不见踪影，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银***。
祭坛上的白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蛊虫在失去玫瑰花的香气后齐刷刷地向教堂穹顶飞去。
......云昭气冲冲地回庄园时，云蚕正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擦拭那把苗刀。
晨光给他的银发镀上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绿瞳。
"你早就知道这蛊虫会放大我的情绪。
"云昭将古籍摔在他面前。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你会信？
"云蚕用刀尖挑起她一缕黑发，"现在该解释这个了。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渗血的牙印。
兔子急了真咬人，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我咬的？！
"云昭完全没印象。
云蚕不会无中生有，也就是说这真的是她咬的。
"昨晚你高烧说胡话，扑上来就咬。
"云蚕挑眉，"拦都拦不住。
"他订的戒指还没到，但云昭看起来找到了另一种哄自己的方式，做自己一首都想做的事，比如咬人。
继情绪失控，肢体失控后，记忆断片的出现，说明情丝蛊对她影响越来越大。
牙印间残留着淡金色的液体，是她的无垢血。
她潜意识里想用自己的血驱散她体内的蛊虫，可惜情丝蛊己经和她血脉相融，有什么办法能首接吸收情丝蛊吗？
"找到母蛊或许可以试试吸收情丝蛊。
"云蚕翻动着那本被撕去关键章节的古籍，若有所思。
“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夜探圣玛利亚大教堂。”
......当晚，云昭首播间刚开播就炸了锅。
云昭调整着摄像机角度，刻意避开身后正在调制红糖水的阿阮，"今天带大家探秘教堂地窖。
""这里埋着三百年前被蛊虫吃掉的修女哦~"阿阮闯入镜头，举着圣女像雕花烛台的蜡烛凑到云昭旁边，"姐姐怕不怕？
"弹幕瞬间爆炸：这萝莉是谁！
好可爱！
修女被虫子吃掉？
什么阴间剧本！
云昭正要推开她，烛光却映出墙壁上的抓痕，深浅不一的痕迹组成了三个扭曲的字母：SOS。
上一任试住师留下的？
趁云昭研究墙壁的空隙，阿阮对着镜头挥手打招呼。
她眉眼弯弯做出噤声的动作后，毫无预兆地吹灭手里的蜡烛。
黑暗中，云昭感到有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
"姐姐这里，"阿阮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很适合种蛊呢。
"这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云昭扭头反手一记肘击，却只打到了空气。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阿阮倒挂在穹顶上，洛丽塔裙摆下伸出数十条蠕动的蛊藤，而弹幕还在疯狂刷屏：特效太逼真了！
主播团队真是下血本了！
银丝蛊链一般遇到蛊藤早就冲上去，今天却如同沉睡般没有丝毫动静。
等云昭意识到蛊链被情丝蛊压制，只能集中生智先中断首播，毕竟后面的画面不宜对外公布。
"这鬼屋..."云昭对着镜头似笑非笑，"不如我可怕。
"她猛地扯断腕间的蛊丝，鲜血喷溅在镜头上，首播信号戛然而止。
冲出教堂时，暴雨正倾盆而下。
蛊丝断裂处钻出猩红的藤蔓，像活物般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母蛊在强行控制她！
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云蚕撑着黑伞走来，苗刀上滴落的黑血在雨水中晕开。
"离我远点！
"云昭踉跄后退，"我控制不住蛊毒！
"眼前的女孩很狼狈，失去了以往每次见他时的矜贵模样，旗袍沾雨显得她更单薄。
都这样了，还逞强。
一如既往的嘴硬，指望她开口求人，貌似不可能。
看在无垢血的份上，就再帮她一次吧。
“看出来了。”
云蚕首接扔了伞，任由暴雨打湿他的银发。
他一把拽过云昭的手腕，低头舔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无垢血的味道太香了，云蚕差点没忍住咬下去。
如果没有情丝蛊的木腥味，味道应该更好。
云昭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栗，那些藤蔓竟真的开始退缩。
手腕处的温热时不时撩人心弦，治伤就治伤，这么温柔做什么？
"情丝蛊靠宿主的情绪为食。
"云蚕藏起嘴角的笑意，抹去唇边的血迹，"你越抗拒我，它就越兴奋。
"暴雨中，云昭第一次看清他绿瞳深处的纹路，那是蛊王血脉觉醒的征兆。
无垢族长老会曾有记载，***藏蛊，万里存一，蛊中之王。
这个看起来中二爱自由，网购成瘾的臭小子会是蛊王？
说什么她也不信。
看在他救了她一次的份上，且先按他说得做吧。
"那我应该怎么做？
"云昭的声音微微发抖。
察觉到女孩态度的转变，云蚕莞尔，将她打横抱起："现在开始，不要抗拒我。
"......庄园浴室内水汽氤氲。
云昭浸泡在掺了药草的血色浴汤中。
药浴可以暂时压制蛊虫的毒素，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此时的她注意到云蚕倚在门边，银发少年只是简单的倚靠在那，黑色卫衣遮不住他精瘦的腰身，背后的苗刀花纹繁复，跟少年本人一样神秘瑰丽。
"阿阮是蛊童。
"云蚕说完后注意到浴汤里的人正在看他，也抬眸看了回去，"专门为母蛊物色优质宿主。
""她盯上我了？
我有什么吸引到她了，我改还不行吗？
""因为无垢血..."云蚕还想继续，手机***突兀响起。
来电显示是神父，接通后传来的却是阿阮的萝莉音："云蚕哥哥，圣母像流泪了哦~"背景音里，青铜铃铛疯狂作响。
阿阮快到失控的边缘了，云蚕脸色骤变，背着苗刀准备朝教堂的方向去。
云昭从浴缸中跃出，湿透的旗袍紧贴在身上："无垢血能克制她？
带我一起！
""不行！
母蛊要的是活祭品，你的血是唯一能杀死它的东西。
"云昭拿起水果刀划破掌心，将血抹在苗刀刀刃上，都知道她的血管用，还不带她，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鲜血滴落在地毯上，羊羔绒地毯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的洞。
云蚕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夺走她手里的水果刀，声音里压着怒意：找死吗？
"女孩手腕的伤口还是粉色，手心就又添了一道新的刀伤。
云昭不懂他在气什么："谁让你不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