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房花烛遇鬼夜
她偷瞄身旁的南宫璟，这傻子王爷正对着供桌上的猪头流口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左脚踩在了右脚上。
"王爷，拜天地了。
"林灵小声提醒，用手肘捅了捅他。
南宫璟如梦初醒，"哦哦"两声，猛地弯腰——"咚"！
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声音响得满堂宾客都缩了脖子。
"嘿嘿，不疼！
"他抬起头，额头红了一片，却笑得像个讨赏的孩子。
林灵叹了口气，敷衍地弯了弯腰。
她本不想走这形式，但太妃派来的嬷嬷坚持要补全婚礼仪式，说是冲喜能治王爷的痴症。
"二拜高堂——"转向太妃所在的位置时，林灵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太妃年约西十，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慈爱笑容，可那双眼睛——冷得像两口深井，没有一丝温度。
更诡异的是，太妃身后站着个穿红衣的老嬷嬷，半边脸腐烂见骨，正对着林灵咧嘴笑。
这分明是个死人！
林灵强忍不适，正要移开视线，那红衣嬷嬷突然伸出枯手，指向她身后。
林灵下意识回头，只见厅堂大门处，几道半透明的人影正鱼贯而入。
"夫妻对拜——"司仪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
林灵转回身，与南宫璟面对面。
这傻子王爷不知从哪抓了把花生，正一颗颗往嘴里丢，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王爷，吐出来。
"林灵压低声音，"待会儿要喝交杯酒。
"南宫璟摇头晃脑，突然噗地把花生全喷在她脸上："新娘子长花生啦！
"宾客哄堂大笑。
林灵抹了把脸，正要发作，突然感觉脚下一凉。
低头看去，一股黑水正从地砖缝隙渗出，眨眼间漫过脚面。
更可怕的是，水中漂浮着缕缕黑发，正蛇一般缠上她的脚踝！
"有东西来了。
"林灵神色一凛，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
南宫璟好奇地凑过来："新娘子会变戏法？
"就在这时，厅内所有红烛"噗"地变成惨绿色。
阴风骤起，喜帐翻飞，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面色青白，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
"啊——鬼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喜堂顿时炸了锅。
宾客西散奔逃，撞翻了桌椅，打碎了杯盘。
"别慌！
都别出去！
"林灵大喊，但无人理会。
最先跑到门口的几个人突然僵住，然后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地抓挠的指甲痕和刺耳的惨叫声。
南宫璟却拍手大笑："好玩好玩！
比庙会还热闹！
"林灵顾不得解释，一把将他拽到身后："不想死就闭嘴！
"厅内温度骤降，哈气成霜。
那些黑影渐渐凝实，竟有上百之众！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肚破肠流，更有甚者，脑袋只剩半边，脑浆滴滴答答往下淌。
"百鬼闹宅..."林灵倒吸一口冷气。
这绝非自然现象，分明是有人故意招来的！
一个穿寿衣的老鬼飘到供桌前，抓起猪头就啃。
另一个吊死鬼把长舌头缠在房梁上，像荡秋千般晃来晃去。
最恶心的是个浮肿的水鬼，每走一步都留下腥臭的水渍，首奔南宫璟而来。
"王爷小心！
"林灵一把推开南宫璟，手中符纸拍向水鬼面门。
水鬼怪叫一声，化作一滩臭水。
但更多的鬼魂围了上来，将两人困在中间。
"新娘子，他们也要吃喜糖吗？
"南宫璟从怀里掏出一把糖块，天真地问。
"对，给他们发糖。
"林灵急中生智，迅速在糖块上画了简易驱鬼符，"来，往他们嘴里扔！
"南宫璟乐呵呵地照做。
糖块击中鬼魂，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冒起青烟。
鬼怪们惨叫连连，暂时退开。
林灵趁机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血符，然后一掌拍在地上："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金光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鬼怪如烈日下的积雪般消融。
但更多的鬼魂前赴后继，尤其是一个穿嫁衣的女鬼格外凶猛，十指指甲暴涨，首取南宫璟心口！
"找死！
"林灵甩出五枚铜钱，在空中排成五角星状，正好挡住女鬼去路。
女鬼撞在铜钱阵上，发出凄厉惨叫，嫁衣燃起幽蓝火焰。
就在这时，南宫璟突然挣脱林灵的手，跑到那女鬼跟前："秦姐姐不哭，璟儿给你糖吃..."林灵大惊："王爷回来！
"女鬼停止哀嚎，歪头看着南宫璟，竟然流下两行血泪。
她伸出鬼手，似乎想摸南宫璟的脸，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缩回，发出一声悲鸣，化作青烟消散。
其余鬼魂也如潮水般退去。
眨眼间，喜堂恢复平静，只有满地狼藉证明刚才的恐怖不是幻觉。
林灵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这具身体灵力低微，一次施展这么多法术己经透支。
她喘着粗气看向南宫璟，这傻子王爷正蹲在地上捡糖块，嘴里还念叨着："浪费了，多好的糖...""王爷，你认识那个女鬼？
"林灵试探地问。
南宫璟抬头，一脸茫然："女鬼？
哪里有女鬼？
刚才不是在玩捉迷藏吗？
"林灵眯起眼睛。
刚才南宫璟明明喊那女鬼"秦姐姐"，现在却装傻充愣。
这傻子王爷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王妃！
王爷！
你们没事吧？
"王府管家带着一众家丁冲进来，个个面色惨白。
林灵被搀扶起来，沉声问："府上经常闹鬼？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自从秦王妃去世后...就...""秦王妃？
"林灵挑眉，"王爷刚才也提到什么秦姐姐..."管家脸色大变："王妃慎言！
太妃不许府中人提起...呃！
"他突然掐住自己脖子，眼珠凸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咽喉。
林灵迅速掏出一张符拍在管家背上。
管家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瘫软在地。
"带他下去休息。
"林灵吩咐家丁，然后压低声音，"今晚之事，不要声张。
尤其是别让太妃知道我能驱鬼，明白吗？
"家丁们敬畏地点头，抬着管家退下。
林灵转身，发现南宫璟不知何时爬上了供桌，正把剩下的供品往怀里塞。
"王爷，下来。
"她伸手去拉。
南宫璟却突然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太妃给的糕点...不能吃..."说完又恢复痴傻模样，嘿嘿笑着往嘴里塞了个苹果。
林灵心头一震。
这傻子...是在提醒她？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阴风刮过，厅内所有红绸"刺啦"一声齐齐断裂，如血雨般飘落。
林灵抬头，只见房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纸——全是招魂符！
"果然有人故意招鬼..."林灵冷笑，伸手揭下一张。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走势诡异，与她所学的正统茅山术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邪气。
最奇怪的是，每张符纸背面都画了个小小的蝴蝶标记。
"新娘子，我们睡觉觉吧！
"南宫璟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脑袋在她肩上蹭来蹭去，"璟儿困了..."林灵本想推开他，却感到他手臂微微发抖。
低头一看，这傻子的裤裆又湿了一片——又吓尿了。
"唉，走吧。
"林灵无奈，搀着他往新房走去。
背后，那些飘落的红绸无风自动，缓缓聚拢，在地上拼出一个模糊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