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漆黑的车厢里泛着冷光，导航显示距离跨江大桥还有三公里。
"这批医疗器械要是不能准时送达......"他握紧方向盘的手暴起青筋，后视镜里映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救护车特有的蓝光在挡风玻璃上忽明忽暗，车载电台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一道刺目白光撕裂夜幕。
杨欣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却看见副驾驶座上凭空浮现半透明人影。
那人身着玄色道袍，白发间插着青玉簪，指尖正抵着剧烈震颤的仪表盘。
"混沌道体居然沦落至此。
"叹息声混着玻璃爆裂的脆响，杨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强光中化作星屑。
救护车冲破护栏的瞬间，他听见那人说："该回去了。
"冰冷江水涌入鼻腔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炸开。
他看到自己跪在紫霄宫听道的背影，看到不周山倒塌时攥在掌心的半块红绣球，看到诛仙剑阵里飘落的杏黄旗......"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将杨欣扯回现实。
腐叶的霉味冲进鼻腔，他猛然睁眼，正对上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琥珀色竖瞳。
沾着碎肉的獠牙离咽喉仅三寸，腥臭涎水滴在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
杨欣本能地翻滚，后背撞上湿滑的岩壁。
这时他才看清，袭击者竟是头通体赤红的剑齿虎，只是额间生着第三只眼，尾巴末端还燃着幽蓝火焰。
"开什么玩笑..."他低头看着自己明显缩水的手掌，粗麻衣襟下挂着枚布满裂痕的玉坠。
记忆突然闪回——这是孤儿院院长说的"襁褓信物"。
剑齿虎前爪刨地的闷响打断思绪。
杨欣摸到腰间短刀，刀刃锈迹中泛着诡异的青芒。
当兽爪裹挟劲风拍来时，他鬼使神差地挥刀上挑，锈迹剥落处突然迸发紫雷。
虎啸化作哀鸣。
杨欣怔怔看着妖兽轰然倒地，眉心竖眼被雷光劈得焦黑。
掌心传来灼痛，他摊开手，发现玉坠碎屑不知何时嵌入了血肉，正勾勒出混沌星图般的纹路。
"咚"心脏突然重重一跳。
方圆十丈内的景物骤然清晰，他能看见露珠在草叶上滑动的轨迹，能听见三公里外狼群奔跑的震动。
当他把目光投向妖兽尸体时，竟有缕缕黑气正从伤口溢出。
身体比思维更快。
杨欣伸手虚抓，黑气顿时化作旋涡没入掌心。
丹田处腾起暖流，昨夜淋雨导致的头痛瞬间消失，连指节处的陈年冻疮都开始发痒。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杨欣握紧短刀刚要起身，忽然发现妖兽尸体正在快速干瘪。
不过几个呼吸，地上只剩张完整的虎皮和森白骨架。
他背后沁出冷汗。
这种超自然现象，加上方才涌入脑中的破碎记忆...一个荒诞的猜想逐渐成形。
当指尖抚过玉坠残留的凹痕时，混沌二字突然在识海中炸响。
地面开始震颤。
杨欣抄起虎皮裹住身体，循着首觉冲向密林深处。
参天古木的枝桠间，隐约可见七轮血月当空悬挂，这绝不是地球应有的天象。
狼群嘶吼声越来越近。
在翻越一处山涧时，杨欣突然脚下一空。
下坠瞬间，他看见崖壁上浮现出与玉坠纹路相同的图腾。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最终化作沉闷的落地声。
"这是..."他揉着发麻的膝盖抬头，呼吸骤然停滞。
幽蓝萤火照亮了足球场大小的洞窟，数以万计的青铜编钟倒悬穹顶，地面刻画的星图正在缓缓流转。
洞窟中央的石台上，半枚残缺的玉珠正与他的玉坠产生共鸣。
混沌珠三个字突兀地浮现在脑海。
杨欣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石台突然迸发耀眼光芒。
玉珠残片化作流光钻入他眉心，洞窟西壁开始剥落，露出晶莹如玉的骨骼——这分明是某位上古神魔的颅腔！
狼嚎声穿透岩壁。
杨欣转身看向来时的裂缝，数十双猩红眼眸正在逼近。
他握紧不知何时变得光洁如新的短刀，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膨胀，隐约显出三头八臂的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