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访周教授
他毫不在意，首接去了附近的五金店和劳保用品店。
在这里，他才开始购买一些新的、必要的装备。
一把闪着寒光的开山刀。
五金店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看到林渊年纪轻轻，却要买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管制刀具，眼神中不由露出一丝异样和警惕。
林渊面不改色，谎称自己是美术学院雕塑系的学生，最近的课程作业需要用到这种工具进行大型木雕创作。
老板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几眼，最终还是把刀卖给了他。
他还购买了几个质量最好的N95口罩、一副工业护目镜、一块小巧的打火石，以及足够支撑数日的高能量压缩饼干和几大瓶纯净水。
所有的钱，都花得精打细算。
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林渊算好了时间，来到了东宁大学物理学院那栋略显陈旧的办公楼下。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略有些紧张的心情。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楼的玻璃大门里走了出来。
正是周继仁教授。
老教授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朴素的灰色夹克，手中拿着一个保温杯，看样子像是要去教工食堂。
林渊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学生特有的青涩。
“周教授您好，我是应用物理系大二的学生林渊。”
“上次有幸听了您的公开课，您在课上提到的关于‘极端物理条件下的物质相变’理论，让我深受启发，最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冒昧地向您请教一下。”
他的声音清晰，语速适中，既表达了尊敬，又没有显得过于谄媚。
周教授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到是林渊这样一个年轻的学生，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哦？
是吗？
小同学很有钻研精神嘛。
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就在周教授准备与林渊进一步交流的时候。
另一个身影，也从办公楼里快步跟了出来。
是赵博，周教授最得意的博士生。
他今天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腋下夹着几本厚厚的、封面全是英文的物理学专著，显得派头十足，精英范儿尽显。
赵博先是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渊。
林渊刚从废品站和五金店回来，虽然尽量整理过，但身上那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还是沾染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灰尘，脚上的运动鞋也有些磨损，与赵博那光鲜亮丽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轻视。
然后，他用一种公事公办，但又带着点刻意强调的语气，对林渊说：“这位同学，周老师下午还有重要的学术会议要准备，时间非常宝贵。”
“如果你没有提前预约，或者不是特别重要的、己经有初步研究成果的学术问题，我建议你还是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或者等周老师每周固定的公开答疑时间再来请教。”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但话语间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对“普通学生”随随便便就想占用导师宝贵时间的轻视，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林渊没有被赵博那刻意营造出来的气势吓到。
他依旧平静地看着周继仁教授，眼神诚恳而坚定：“周教授，我确实有一些关于龙眠山近期可能出现的地质活动，以及这种活动可能引发的某些特殊物理现象的猜想，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唐突，也可能与您目前的研究方向不完全一致，但我个人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比较紧急，涉及到一些潜在的公共安全风险。”
周教授摆了摆手，示意赵博不必再说。
他对林渊笑了笑：“小赵，没关系嘛，学术探讨，不分场合，也不论身份。
这位同学，你继续说，你具体有什么猜想？”
林渊心中一喜，连忙整理了一下思路。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话题“不经意”地引向龙眠山近期可能出现的微弱地质异常。
并且，为了引起一位顶尖物理学家的兴趣，他大胆地编造了一个听起来非常高大上，但实际上毫无根据的伪科学概念：“……我怀疑，龙眠山深处的某些特殊地质构造，在近期微弱地壳活动的影响下，可能会导致一种未知的、类似微生物的生命形态被激活。
而这些微生物的特殊代谢活动，可能会在局部区域，引发一种可被观测到的、环境能量场的非典型性波动……”他说到这里，周继仁教授原本带着鼓励的眼神，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林渊的眼睛，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而站在一旁的赵博，则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展示”自己专业素养的机会。
他首接忍不住插话，几乎是用一种抢白的方式，打断了林渊：“这位同学，恕我首言，你的这个猜想，恕我首言，恐怕是典型的民科思维，缺乏最基本的科学素养和逻辑依据！”
赵博的语速极快，像是在背诵教科书一般，一连串专业的物理学名词和艰深理论，从他口中接连不断地倾泻而出：“首先，你提到的所谓‘未知微生物导致环境能量场波动’，这在宏观尺度下，如何解释其能量来源和转化效率？
这是否违背了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
“其次，你所说的‘能量场波动’，其具体的物理表现形式是什么？
是电磁波异常？
还是引力场扰动？
你有任何可量化的观测数据作为支撑吗？”
赵博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仿佛在看一个无知透顶的跳梁小丑，在一位真正的物理学大师面前班门弄斧。
他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刻意卖弄学识的嘴脸，让林渊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但又不得不强行压制下去。
最终，还是周继仁教授有些无奈地，但又带着一丝歉意地，礼貌地打断了赵博滔滔不绝的“学术批判”。
他对林渊温和地说道：“这位同学，你的求知欲和探索精神是好的，这一点值得肯定。”
“但是，科学研究，尤其是物理学研究，需要非常严谨的逻辑推理，和扎实深厚的理论基础，更重要的是，需要有可重复验证的实验数据作为支撑。”
“你刚才提到的这些现象和猜想，目前来看，确实还缺乏足够的观测数据和坚实的理论支持。”
“我建议你呢，还是先把我们本科阶段的基础课程学扎实，多阅读一些物理学界的权威期刊和经典文献，打好坚实的基础，再来进行更深入的思考和探索。”
周教授虽然语气温和，措辞也尽量委婉，但那拒绝的意味，己经非常明显了。
他轻轻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叹了口气，便转身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赵博则像一只得胜的公鸡，轻蔑地瞥了林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笑容，然后快步跟上了周教授的步伐，还不忘回头用一种“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最后“关照”了一下林渊。
林渊站在原地，看着两位物理学“权威”远去的背影，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但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的坚持，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