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室的钨丝灯突然发出濒死的嗡鸣,她条件反射般护住画芯,手腕撞翻了盛着鱼鳔胶的青瓷盏。
窗外惊雷炸响,雨帘中浮现出男人修长的剪影。
他黑色西装下摆滴落的雨水在柚木地板上蜿蜒,空气里浮动着冷杉与沉水香交织的气息。
"霁云轩的修复师竟用现代化学胶水?
"傅砚深的手指抚过画轴边缘的虫洞,铂金袖扣折射出冷光,"看来虞小姐的金缮绝技,不过是营销噱头。
"虞绯将发颤的指尖藏进广袖,白玉簪在鬓边轻晃:"傅先生夜闯私人修复室,想必不是为鉴赏粘合剂。
"她转身时裙裾扫过对方膝头,发间茉莉香盖过了松烟墨味,"让我猜猜...您真正想要的,是画芯夹层里的《寒山烟雨图》摹本?
"空气骤然凝固。
傅砚深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虞绯的修复刀已抵住他颈侧。
刀身映出她眼尾朱砂痣,像雪地上溅落的血滴。
"三年前苏富比春拍,傅氏集团天价拍下宋代冰裂纹玉杯。
"她冰凉的指尖划过他领带结,"碎雪杯修复时发现的暗格,您打算何时解释?
"男人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体温透过真丝手套渗入骨髓:"暗格里装着母亲骨灰。
"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疤痕,狰狞的烫伤如碎裂的钧窑瓷器,"二十年前,有人用霁云轩特制的氰化物毒杀了她。
"雨声在瞬间放大。
虞绯腕间的羊脂玉镯撞上工作台,裂痕顺着多年前的旧伤蔓延。
她想起父亲悬在房梁上的模样——法医报告里的氰化物检测结果,母亲摔碎玉镯时扎进掌心的碎片。
"虞小姐的手在抖。
"傅砚深突然贴近,檀香佛珠压在她后腰,"听说令尊去世时,你正在霁云轩地库调配硝酸银溶液?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虞绯的刀尖挑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后颈处暗红色胎记跃入眼帘,与她手中父亲遗物里的老照片完美重合——那个被烧毁半边脸的男孩,此刻正用完好无损的面容对她冷笑。
第二章:雾锁檀痕翡翠山巅的晨雾浓得化不开,百年老宅的飞檐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像只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