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枯槁的手突然攥紧他的腕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烬儿...快走..."三年前那场抽骨之刑留下的寒毒在此刻发作,楚烬感觉脊椎像被千万根冰锥穿刺。
他摸到义父腰间那柄生锈的短刀,刀柄上还刻着”楚“字——这是楚家军覆灭时,父亲留给他最后的遗物。
"轰!
"西侧城墙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混杂着百姓的惨叫冲进地窖。
楚烬掀开地窖盖板的缝隙,血色月光下,他看到成群的铁鳞狼正在撕咬守军的尸体。
那些妖兽的瞳孔里都映着一轮诡异的血月,爪尖滴落的黏液竟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不对劲..."楚烬突然注意到,本该镇守阵眼的城卫军统领,此刻正站在坍塌的城墙缺口冷笑。
他腰间玉佩泛着幽蓝荧光——那是林家独有的”玄冰玉“。
记忆如毒蛇般噬咬神经。
三年前那个雪夜,未婚妻林清月就是用戴着同款玉佩的手,生生剜出了他的至尊骨。
"此骨乃炼制欺天傀儡的关键,"她当时的声音比玄冰更冷,"能为我证道之路献祭,是你的荣幸。
"地窖突然剧烈震颤,楚烬抱住咳血的义父翻滚到角落。
一头铁鳞狼撞破顶板跃入,腥臭的涎水滴在他脸上。
锈刀本能地刺向狼喉,却发出金铁相击的脆响。
"吼!
"妖兽伤口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液。
那液体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凝结成尖锐的冰刺,贯穿了楚烬的左肩。
剧痛让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看见义父用最后的力气扯开衣襟。
老人干瘪的胸膛上,半块青铜虎符正在发出微弱青光,虎目处镶嵌的陨铁突然射出一道流光,没入地窖墙壁的裂缝。
"咔嗒——"砖石错位的声音接连响起,裂缝中浮现出星辰运转般的纹路。
楚烬的血液滴在纹路上,整个地窖突然被湛蓝光芒吞没。
某种古老的语言在脑海中炸响,像是千万人在齐声吟诵:”天道倾覆,九劫弑天“铁鳞狼在这光芒中发出哀嚎,身体如同被高温炙烤的蜡烛般融化。
楚烬挣扎着爬向光芒中心,发现墙壁内嵌着一尊巴掌大的青铜镜。
镜面布满裂痕,却清晰地映出自己背后——那里悬浮着一道持剑的白衣虚影。
"找到你了。
"阴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楚烬抬头看见三道黑影飘然落地。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林清月七分相似的面容。
他指尖缠绕着傀儡丝,丝线另一端没入那头融化妖兽的残骸。
"没想到楚家还有余孽活着。
"林清月的胞弟林皓把玩着玄冰玉佩,"姐姐说抽骨时特意留了你的心脉,果然钓出条大鱼——交出楚家虎符,给你个痛快。
"楚烬握紧青铜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他看到三秒后的画面:林皓弹指射出三道冰锥,自己左胸炸开血花。
但下一瞬,镜中的画面开始倒流,冰锥诡异地调转方向。
现实与镜像在这一刻重叠。
"噗!
"林皓的右肩突然爆出血洞,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发出的冰锥贯穿了身体。
两名随从刚要动作,却见楚烬手中的青铜镜折射出妖异紫光,他们的头颅毫无征兆地炸成血雾。
"因果镜?!
"林皓踉跄后退,"不可能!
这明明在三百年前就..."他的话被咽喉处迸发的血线截断。
楚烬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那分明是镜中白衣虚影的握剑姿势。
残存的意识捕捉到青铜镜传递的信息:每逆转一次因果,镜面就会新增一道裂痕。
地窖外突然传来号角声,楚烬透过缝隙看到城主府方向升起紫色光柱。
那是跨域传送阵启动的征兆,而光柱中隐约可见林清月的身影。
她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一块晶莹如玉的骨骼正在吞吐月华。
那是他的至尊骨。
寒毒与怒火在血管里沸腾,楚烬感觉后背的旧伤处开始发烫。
当他握紧青铜镜冲向光柱时,镜中白衣虚影忽然开口说了句话。
那声音穿透三载光阴,与记忆深处某个血染黄沙的沙场重合:"记住,逆天九劫,始于弑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