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晨练的老人路过，看到他身后跟着头牛，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陈，这牛哪来的？”
住在隔壁楼的李大爷拄着拐杖问，“小区里可不让养牲口。”
“大爷，朋友托我照看两天，这就拉走。”
陈曦笑着应着，心里却犯了难。
青牛虽乖，总不能真养在地下室，看来得找个偏僻的地方暂时安置。
他把青牛拴在后门废弃的自行车棚里，又找了些干净的草料——虽然知道这牛不爱吃凡物，却还是下意识地做了。
回到地下室，陈曦翻出手机，小区业主群己经炸了锅。
最新消息是昨晚又丢了三只宠物，其中一只还是邻居家刚断奶的小猫。
群里附了段监控录像，画面在凌晨两点突然变得模糊，一道惨白的影子贴着墙根飘过去，速度快得像阵风，监控镜头像是蒙了层水雾，什么细节都看不清。
“这影子……”陈曦指尖泛起熟悉的麻痒，比在秘境触碰雷灵草时更强烈。
他想起太上老君说的“妖魔横行”，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换了件外套，揣上装引气丹的小玉瓶，走出地下室。
小区里果然气氛紧张，几个丢了宠物的业主正围着保安吵，要求彻查。
陈曦挤过去看监控回放，当那道白影闪过画面时，他左手的葫芦印记突然发烫，像是有颗小石子硌在掌心。
“这东西不对劲。”
陈曦低声自语。
他注意到白影消失的方向是小区西北角的绿化带，那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密得能遮住大半个天空，平时很少有人去。
等业主们渐渐散去，陈曦装作散步，慢慢绕到绿化带边缘。
刚靠近老槐树，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裤脚往上爬，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腥甜，像是烂水果混着铁锈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摸向左手，葫芦印记烫得更厉害了。
“出来吧。”
陈曦握紧拳头，声音有些发颤。
虽说得了传承，可真要对上传说中的“妖魔”，腿肚子还是有点打软。
老槐树的阴影里传来“沙沙”声，一道惨白的影子缓缓飘了出来。
身形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件洗得发白的和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俩眼黑洞洞的，压根没有瞳仁。
最吓人的是，她脚下空荡荡的，真没脚。
“青行灯……”陈曦想起之前在网吧查过的东瀛鬼怪传说，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这东西专吸生灵精气，难怪小区里的宠物接二连三地失踪。
青行灯张开嘴，没发出声音，却有股冰冷的怨气首扑过来。
陈曦脑袋一沉，眼前闪过些混乱的画面：被丢弃的猫狗、燃烧的纸灯笼、小孩的哭声……“不好！”
他猛地咬了下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这是幻术！
他急忙集中意念，左手掌心的葫芦印记红光一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凭空飘了出来。
青行灯似乎怕了那葫芦，黑洞洞的眼睛里闪过丝惊恐，突然喷出团灰黑色的怨火。
那火苗看着阴冷，落在陈曦胳膊上时，却像被冰锥扎了似的疼，皮肤瞬间泛起青黑色的印子。
“嘶——”陈曦疼得龇牙咧嘴，慌忙摸出小玉瓶，倒出那枚引气丹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淌下去，丹田像是被点燃的柴火堆，瞬间热了起来。
他试着运转《九转玄功》的吐纳法，周围稀薄的灵气顺着口鼻涌入，经脉里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左手突然腾起乒乓球大的火苗，橙红色的，稳稳地悬在指尖；右手也窜出几缕蓝汪汪的电流，噼啪作响。
“原来这就是雷火异能……”陈曦又惊又喜。
刚才在道观外还只能引半寸火苗，现在竟能凝聚得这么稳，引气丹果然管用。
青行灯见怨火伤不了他，又飘出数尺，周围的阴影里突然冒出十几个模糊的虚影，都是些猫狗的样子，哀哀地叫着扑过来。
可它们刚靠近陈曦的火苗，就“滋啦”一声化作黑烟散了。
“吸！”
陈曦不再犹豫，指着青行灯对葫芦喊道。
紫金葫芦“嗡”地涨大到拳头大小，口部发出股吸力。
青行灯被拽得一个趔趄，拼命往阴影里缩，却被陈曦右手的电流劈得连连后退。
他把左手的火苗往前送了送，橙红色的火焰逼得青行灯无路可退，正好撞向葫芦口。
“嗖！”
青行灯的身影瞬间被吸了进去，葫芦剧烈震动了几下，表面的雷纹火篆亮了又暗，最后化作流光缩回陈曦掌心。
他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的青黑色印子正慢慢消退，丹田处暖融融的，浑身都透着股劲儿，比昨天扛二十箱矿泉水还轻松。
“这就是炼体一层？”
陈曦捏了捏拳头，能感觉到骨头缝里都透着劲儿，之前送外卖累出的腰疼也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三公里外的一栋写字楼里，某间挂着“气象监测站”牌子的房间内，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
房间里摆满了奇怪的仪器，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盯着屏幕。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猛地站起来：“组长！
幸福小区刚才出现强能量反应！
阴邪指数瞬间飙到800，然后被一股雷火属性的能量彻底中和了！”
屏幕上的波形图里，代表阴邪的黑线突然飙升，紧接着被一道红黄相间的折线拦腰斩断，最后归于平缓。
一个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皱起眉，他正是龙组西南分部的技术负责人老杨。
“雷火属性？
坐标发给林苍，让他去看看。”
“是！”
年轻人立刻操作仪器，“不过林队刚才在汇报，说那片区域这半个月己经丢了十七只宠物，监控里总有模糊的影子，他正打算下午去排查呢。”
老杨端起茶杯喝了口：“看来不用等下午了。
让他别惊动目标，先看看是什么路数。”
此刻的幸福小区里，陈曦还不知道自己己经被盯上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刚要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青牛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正低头啃着块生锈的铁皮，嚼得嘎嘣响。
“你还真不挑食。”
陈曦笑着走过去，摸了摸青牛的脖子。
这牛像是能听懂话，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牵着青牛往小区外走，打算找个偏僻的仓库安置它。
路过门卫室时，保安老张突然叫住他：“小陈，刚才是不是你在绿化带那边？
我好像看见有火光。”
“啊？
没有啊张叔，”陈曦心里一紧，赶紧打哈哈，“可能是谁扔的烟头吧。”
老张嘟囔着“这天气可不能玩火”，没再多问。
陈曦牵着青牛快步走出小区，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事恐怕没完。
他没注意到，小区对面的公交站牌后面，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捏着个普通的保温杯，杯底却闪着微弱的红光——那是龙组特制的能量探测器，刚才在绿化带边缘，探测到了强烈的雷火能量残留，和数据库里“太上传承”的特征完全吻合。
男人低声对着衣领说了句：“目标离开小区，正往城西方向走，能量反应稳定，携带一头……变异牛科生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请求进一步接触。”
衣领里传来个沉稳的声音：“先跟着，别暴露。
查清楚他的底细，还有那牛的来历。”
“收到。”
男人收起探测器，混入路人中，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陈曦牵着青牛走在人行道上，左手的葫芦印记时不时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不知道，从青行灯被吸入葫芦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己经和那个名为“龙组”的秘密组织，紧紧缠在了一起。
阳光正好，街道上车水马龙，可陈曦却觉得，这和平的表象下，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掌心那枚不起眼的葫芦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