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蜷缩在公交站牌后面，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滚落在脚边，廉价的酒精把他的意识泡的发涨，首到一阵尖锐的手机***像锥子似的扎进来，他才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睫上沾着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屏幕在黑暗里亮的刺眼 是母亲的名字在跳动。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膝盖一软又跌回去，喉咙里发出含混地嘟囔，指尖胡乱划过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屏幕“***执拗的响着，像是在催他从这片混沌里爬出去。”
“……知道了，回了……”他终于摸到手机，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说完就按了挂断，把手机塞进裤袋时碰倒了另一个空酒瓶，清脆的碎裂声在夜里格外响。
“该回家了…”，这个念头总算在脑子里扎了根。
他撑着站牌站起来，脚步虚浮的像踩在棉花上，刚迈出两步，后背突然撞上一道带着凉意的视线。
陈默迟钝的转头，看见路灯下站着个女生，她穿件黑色吊带，外面松松垮垮罩着件牛仔外套，破洞的牛仔裤裤脚卷到脚踝，露出脚踝上一道歪歪扭扭的纹身。
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正用那双画着粗黑眼线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像在评估一件捡来的旧家具。
“喂，”她开口，声音有点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站都站不稳，喝这么多给谁看？”
陈默没力气答话，只想绕开她往前走，可脚步不听使唤，反而晃得更厉害。
女生一声嗤笑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指尖很凉，指甲上涂着剥落的黑色指甲油，力道却意外的大。
“别乱动，”她凑近了些，烟味混着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看你这怂样，被人强了都不知道，跟姐走，送你去个地方醒醒酒。”
陈默的脑子还在发懵，只觉得这人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街头巷尾那些不好惹的存在。
他想挣开，却被她抓得更紧，女生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脸，动作轻佻又放肆。
“女流氓。”
陈默小声的嘟囔一句“听话，嗯？”
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然把你丢在这喂狗。”
夜风卷着远处的车声掠过，陈默看着她眼里闪烁的 说不清是恶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突然觉得这醉意里，好像闯入了点不受控制的东西。
她拽着他往街角走，力道大得陈默几乎都是被拖着踉跄前行。
路过便利店时，她顺手摸了瓶矿泉水丢给他。
“拧开，灌两口。”
陈默没接稳，瓶子砸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低头去捡滚落的瓶子，却被她一脚踩住手背。
“废物，”她骂了句，语气却不凶，反而弯下腰自己捡起来，拧开瓶盖怼到他嘴边，“喝。”
水流呛到喉咙，他咳的眼泪都出来了，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几分。
这时他才看清她耳后别着根银色的链条，随着走路的的动作轻轻摇晃，像条蛰伏的小蛇。
他们进的是家开在巷子里的小旅馆，前台老头头也没抬，扔出串钥匙就继续打盹。
楼梯间的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墙上泛黄的壁画，她拽着他爬到三楼，钥匙***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房间小的可怜，一张吱呀作响的双人床占去大半空间，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吹出的风带着股霉味，她反手带上门，把他推到床上。
陈默闷哼一声，后脑勺磕在床头，疼的眼冒金星。
“老实躺着。”
她踢掉鞋子，盘腿坐在床沿，从牛仔外套里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嘴里的烟，火光映亮她半边脸，眼线晕开了点，显得眼睛更凶。
陈默盯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喉咙干得发疼，他想开口说要走，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她吐了个烟圈，烟圈飘到他脸上，呛得他偏过头。
“看你这样子，不像混社会的。”
她突然开口，脚轻轻踢了踢他小腿，“学生？”
陈默没应声。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笑了，“跟人吵架了？
还是被甩了？
喝成这德行。”
他依旧沉默，只是闭紧了眼睛。
酒精还在作祟，身体沉的像灌了铅，可感官却异常敏锐——她的呼吸声，烟蒂烧到尽头的“滋滋”声还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搅在一起，乱得让人发慌。
突然，她掐灭了烟，俯身凑近他，陈默能闻到她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香味，混着烟味，竟不算难闻。
他下意识想躲，却被她按住了肩膀。
“装什么死？”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带着烟的余温，“刚才在路边夜市不是挺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