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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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潮湿的梅雨季六月的雨总带着股霉味,像被水泡透的旧报纸。

林砚之蹲在搬家公司的纸箱堆里,

指尖划过一本烫金褪色的《拜伦诗选》——书脊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夹着的浅黄信笺,

边角已经发脆。信笺边缘有个小小的牙印,是她十七岁时咬的,

那时总爱用这种方式标记重要的东西。这是她第三次搬离老城区。前两次是为了升学、结婚,

这次是因为丈夫周明宇的公司要迁去深圳。卡车引擎在巷口突突作响,

穿蓝布衫的搬家师傅喊:“林老师,顶楼那箱书还搬吗?看着都潮得能发芽了。

”她抬头望向阁楼天窗,雨丝斜斜地织进来,落在积灰的书架上。最上层那排书脊上,

“苏哲”两个字被水渍晕成了浅蓝——那是他用钢笔写的,笔锋凌厉,

像他十七岁时总爱蹙起的眉。有次她趁他去接水,

偷偷用铅笔在“哲”字右下角画了个小太阳,此刻被岁月磨得只剩淡淡的印痕,

像颗藏在阴影里的星。信笺从书页里滑落,“啪嗒”掉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林砚之慌忙捡起来,指腹擦过信尾的日期:2008年6月23日。

指尖触到信笺中间的硬痕,她突然想起,这张信纸里夹过一片苏哲画的小像,铅笔勾勒的她,

正趴在书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点饼干渣。那年梅雨季也这么长。她坐在市图书馆的旧木窗边,

看苏哲把伞柄往墙角一靠,裤脚淌下的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洼。

他甩了甩手里的《雪莱诗集》,书页间掉出片压干的紫花地丁:“刚在后墙根摘的,

比书签好用。”花瓣边缘有点卷,是被他攥得太用力。图书馆管理员敲了敲桌子:“小苏,

说了多少次别带野花进来。”他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悄悄把花塞给她。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发梢,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跳。那时候她总觉得,

十七岁的夏天会像这阳光一样,永远亮得晃眼。她把紫花地丁夹进《拜伦诗选》第37页,

那里印着“我将永远爱你”,字里行间还留着她当时用红笔圈住的痕迹。“砚之?

”周明宇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手里捏着登机牌,浅灰色西装裤卷到膝盖,“最后一箱了,

师傅说超重,得扔点东西。”林砚之把信笺塞回书里,指尖在“苏哲”的名字上顿了顿。

书脊的裂缝里还卡着半片干枯的花瓣,是那年夏天的紫花地丁。她突然想起,

苏哲曾说这花的根能入药,那年她总咳嗽,他蹲在墙根挖了半筐,用铁皮罐煮了水,

涩得她直皱眉,他却笑得像偷了蜜。“都搬。”她站起身时膝盖发僵,“我自己抱下去。

”卡车驶离巷口时,雨突然大了。林砚之回头望了眼爬满青苔的砖墙——三楼窗台的花盆里,

不知谁种的紫花地丁正顶着雨开花,紫蓝色的小花瓣被打得瑟瑟发抖,

像极了苏哲当年被管理员训斥时,悄悄朝她挤眼睛的模样。车窗外掠过街角的杂货店,

她想起高二那年冬天,他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了支草莓味的棒棒糖,

塞给她时手冻得通红:“含着,就不冷了。”那糖纸现在还夹在《拜伦诗选》的扉页里,

透明的玻璃纸被岁月染成了浅黄。第二章 图书馆的秘密2008年的梅雨季,

市图书馆成了他们的避难所。苏哲总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着画板,

却总在画纸背面写分行的句子。林砚之假装看《拜伦诗选》,

眼角的余光能瞥见他写“雨把天空泡成了透明的玻璃”,又划掉,

改成“云在屋顶晾着湿透的影子”。他写字时会轻轻咬着下唇,铅笔杆上留着淡淡的牙印,

像她咬过的信笺。“你该去学文。”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指尖点了点他画纸背面的字迹。

他猛地把画纸翻过来,上面是她低头看书的侧影,铅笔线条柔和,

连耳后的碎发都画得根根分明。画的左下角藏着个极小的太阳,

和她在书脊上画的那个一模一样。“学文养不活我妈。”他把画纸揉成一团,

塞进帆布包最底层,帆布包的带子快磨断了,是他自己用红绳捆了又捆,“我报了建筑系,

毕业能进设计院,稳定。”林砚之没再说话。她知道他家住在棚户区,

父亲在他十岁时就没了,母亲靠捡废品供他读书。上周她去送笔记,

看见他蹲在巷口帮母亲捆纸壳,衬衫后背汗湿成深色,却抬头对她笑得一脸亮堂。

他脚边放着个掉漆的铁盒,里面是捡来的易拉罐拉环,他说要攒够一百个,给她做个戒指。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拉环被他偷偷卖掉,换了支她念叨了很久的钢笔。那天傍晚,

雨停得突然。苏哲送她到巷口,从包里掏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他熬夜折的纸星星,

每个星星里都塞着小纸条。饼干盒是水果罐头改的,他用砂纸磨掉了锈迹,

还刻了朵歪歪扭扭的紫花地丁。“等我考上大学,”他声音发紧,手指绞着帆布包的带子,

红绳勒得指节发白,“就把这些星星全拆开,一个一个念给你听。”她数过,

整整三百六十五颗。有颗星星特别鼓,她偷偷拆开看过,里面写着“今天看见你妈了,

她夸你头发黑,我也觉得”,字迹被口水洇了个圈,想来是他写的时候紧张,舔了笔尖。

梅雨季快结束时,图书馆要翻修。管理员在广播里通知,旧书得搬到仓库暂存。

苏哲抱着一摞精装书,在楼梯转角处突然停下:“砚之,我画了幅画,想送给你。

”画框用旧木条钉成,里面是图书馆的窗景:雨丝斜斜地织进窗棂,

一个穿白衬衫的女生趴在桌上,发梢垂在翻开的书页上,脚边落着片紫花地丁。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我的夏天在书页里打盹。”画框背面贴着张便利贴,

是他母亲的字迹:“小哲说,这是他画得最好的一幅。”“等翻新完,”他把画塞进她怀里,

耳尖发红,像被夕阳烤过,“我们还坐那个位置,好不好?”林砚之点头时,

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在响。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发白,接电话时声音都在抖:“妈,

你别急……我现在就过去。”他跑下楼时撞翻了墙角的水桶,水花溅湿了画框。

林砚之望着他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手里的画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像握住了一团即将熄灭的星火。她低头发现,画框的木条上刻着两个小字:“等你”,

刻得很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三章 未拆的星星搬家卡车在高速上行驶时,

林砚之翻开了那本《拜伦诗选》。信笺上的字迹洇了水,有些笔画变得模糊。她辨认了许久,

才看清开头:“砚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在去新疆的火车上了。

”信纸边缘有圈淡淡的折痕,想来是被他反复折叠过,像颗被揉皱又抚平的心。

2008年的夏天,苏哲的母亲在捡废品时被货车撞倒,右腿骨折。肇事司机跑了,

住院费像座大山压下来。他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医院走廊坐了整夜,第二天一早,

把画具全卖给了文具店,换回三千块钱。文具店老板后来告诉林砚之,他卖画具时,

非要留下那支她送的钢笔,说“这是命根子”。林砚之是在棚户区的铁皮屋里找到他的。

他蹲在母亲的病床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阳光从铁皮缝里漏进来,

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我不去上大学了。”他把苹果切成小块,

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工地招力工,管吃管住,一个月能挣四千。”“那你的画呢?

”她攥着那幅被雨水打湿的画,指节发白。画里女生的头发被洇开了一小片,像哭过的泪痕。

他没抬头:“画不能当饭吃。”那天晚上,

她把自己的存折塞给他——那是攒了三年的压岁钱,整整五千块。他捏着存折的手在抖,

最后却又塞了回来:“砚之,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该去读你的重点大学,我得留在这挣钱。”他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

像砂纸磨过宣纸,留下细碎的疼。铁皮屋外的蝉鸣聒噪得厉害,

她突然想起图书馆的那个雨天,他说“等我考上大学”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她偷偷把存折塞进他的帆布包,还放了颗用玻璃纸包好的草莓糖,

和当年他送她的那支一模一样。苏哲走的前一天,林砚之去火车站送他。

他背着个磨破底的帆布包,里面装着母亲蒸的馒头。“这个给你。

”他从包里掏出那个铁皮饼干盒,星星少了几颗,“拆开看过的,都是废话。”少的那几颗,

她后来在他常坐的图书馆角落找到过,纸条上的字被雨水泡烂了,

只剩“喜欢你”三个字还能辨认。火车鸣笛时,他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别等我。

”他的衬衫上有股铁锈味,混着淡淡的紫花地丁香,是他早上特意去墙根摘花时沾的。

她看着火车把他带走,直到变成铁轨尽头的一个小点。回到家,她把饼干盒藏进衣柜最深处,

像藏起一个会过期的秘密。那年冬天,她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条围巾,藏蓝色的,

毛线有点扎手,标签上写着“新疆特产”。她知道是他寄的,因为围巾的线头里,

缠着半片干枯的紫花地丁。后来她去了北方读大学,学了苏哲曾说“没用”的中文专业。

每年梅雨季,她都会把饼干盒拿出来晒,却始终没拆开剩下的星星。有次室友好奇拆开一颗,

念出上面的字:“今天图书馆的管理员说,你借了本《建筑入门》,是不是为了我?

”林砚之抢过纸条,红着脸说“不是”,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疼。

第四章 深圳的雨季新家在深圳的二十二楼,窗外是成片的玻璃幕墙。

林砚之把《拜伦诗选》放进书房的书架,抬头时看见周明宇在客厅打电话,语气温和:“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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