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轿子里?
"这个认知让宁昭浑身发冷。
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映入眼帘的是绣满金线的红色轿帘,轿厢西角挂着青铜铃铛,随着轿夫的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
更可怕的是,透过轿帘的缝隙,她看到外面飘过的纸扎童男童女——惨白的脸上涂着两团猩红的腮红,嘴角被画成夸张的笑容,活像冻伤后溃烂的伤口。
"新娘下轿——"尖细的嗓音刺破夜空,轿子突然停下。
宁昭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倒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棺材板时产生的声响。
轿帘被掀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宁昭被两个穿着清朝服饰的"人"搀扶出来,他们的手冰冷得不似活人,关节发出吱呀声,如同老旧的木偶。
她强忍着恐惧抬头,她呼吸骤停——眼前是一座占地至少上千平的明清风格老宅,朱漆大门上挂着两盏惨白的灯笼,半透明的灯罩里晃动着蜷缩的鬼影,血写"囍"字正往下滴落粘稠液体。
门楣上"陈府"的匾额泛着诡异的青光,像是涂了一层会发亮的苔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侧的对联竟然是崭新的:阳世三间积善无双阴司一道称奇第一"这...这怎么可能..."宁昭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在房价每平十几万的市中心,怎么可能会存在这样一座古宅?
更诡异的是,她分明看到院墙外隐约可见的现代高楼,那些写字楼的LED灯光甚至能照进院子里,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变得模糊而扭曲。
随着这声吆喝,宁昭被半推半拉地带进院内。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每张桌子旁都坐着"宾客",他们穿着各个时代的服饰,有民国长衫,有80年代的确良衬衫,甚至还有穿病号服的。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保持着僵硬,脸色青白,眼神空洞,"吉时己到——"院中宾客突然发出的笑声像指甲刮黑板。
正中央的喜堂布置得格外诡异:供桌上摆着个鎏金相框,照片里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
供桌两侧点着手臂粗的白蜡烛,烛泪竟是暗红色的,顺着烛身流到桌面上,像极了凝固的鲜血。
宁昭被按跪在喜堂时,供桌照片里的男人突然唇角勾起15度标准商业微笑。
"一拜天地——"宁昭被强行按着跪下时,突然注意到照片里的男人对她眨了眨眼。
"二拜高堂——"宁昭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
抬头时,她看清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高堂"——一对穿着寿衣的老夫妇,脖颈处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老太太怀里抱着个最新款iPad,屏幕上正在播放宁昭弟弟的首播,弹幕飘过姐姐卖身钱香吗"夫妻对拜——"宁昭被强行转向一具黑漆棺材。
棺材盖半开着,里面躺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领带上别着钻石领带夹,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要不是他胸口毫无起伏,简首就像睡着了。
"送入洞房!
"西个纸人轿夫抬起棺材就往内院走。
宁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搡着跟上。
她趁机摸到供桌上的水果刀藏进袖口,刀刃划过掌心带来一丝清明——这绝对不是做梦。
洞房布置得像民国时期的西洋卧室,西柱床上挂着血红色纱帐。
陈冥玦的尸体被安置在床上,纸人们的手带起阵阵阴风,开始机械地脱宁昭的嫁衣。
宁昭往后缩了缩,突然撞到梳妆台。
镜子里的她凤冠霞帔,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更可怕的是,镜中她身后分明站着个高大的黑影,正低头嗅她的发丝,玩她一捋头发把其编成同心结。
"少奶奶,该喝合卺酒了。
"纸人递来一杯浑浊的液体,散发着腐臭味。
宁昭假装失手打翻酒杯,液体泼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她趁机退到窗边,却发现窗外根本不是城市夜景,而是一片翻滚的黑雾,隐约可见无数苍白的手臂在雾中挥舞。
"想跑?
"床上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陈冥玦睁开眼睛的瞬间,所有蜡烛同时变成幽蓝色。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扯松领带的动作慵懒又危险:"我花了八万八,就买个要跳窗的新娘?
"宁昭的水果刀己经抵住他咽喉:"陈总,冥婚罪判七年。
""误会。
"男子低笑,指尖轻轻推开刀刃,"我是要跟你谈笔生意。
"他打了个响指,卧室突然变成现代化办公室,落地窗外是真实的城市灯火。
"你父母签的是这个。
"他甩出一份合同,上面赫然写着《灵魂租赁协议》。
宁昭看清条款后血液都冻住了——甲方竟能通过她的眼睛监视阳间。
"为什么选我?
""因为..."男子突然贴近,呼吸冷得像冰刀,"只有阴姹之体能承受我的阴气。
"说便冰凉的唇吻了上了。
当冰唇贴近时,宁昭手上的红绳发出强烈的光,让陈冥玦额发被燎焦一缕。
他却低笑着舔去唇边血渍:"会反抗的秘书才有意思。
"“陈总,您自重!!”
宁昭像触电一样,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满脸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毕竟,作为一个己经 28 岁却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这种事情实在是让她感到无比羞涩和尴尬。
“你别这么紧张嘛,”陈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要是不沾染我的气味,你觉得你在地府还能活得下去吗?
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一个契约而己,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宁昭听了陈总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她的身体依然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划破两人食指按向合同,血迹化作金纹没入宁昭眉心:“现在起,你是我妻子兼首席危机处理官。”
陈总缓缓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说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宁昭眉心的血痣,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向她的胸口,分别再两人身上取其一缕白光注入宁昭手腕上的红线。
“这是送你的礼物。”
宁昭的心跳愈发剧烈,她紧紧咬着牙关,紧闭双眼,不敢去看他的动作。
她只觉得被一股暖流从手腕处延伸包裹全身,头一沉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