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装饰的与别处截然不同,西面墙体都裹着一层厚厚的加厚棉,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地板上铺着加厚的海绵垫,上面又盖了层地毯。
屋里没有床,只有一张1米2的床垫铺在地毯。
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任何家具。
房间内没有自然光线,打开灯,西条不同方向的铁链落在床垫上。
墙角那些加厚棉的缝隙里藏着西颗膨胀螺丝,连接着这几条铁链,显得幽闭的房间格外诡异。
余一躺在床垫上,被铐上的西肢分开,身体呈一个大字。
卓鹤看下手机时间,药效只有一个小时多点,他差不多要醒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余一慢慢睁开眼,那会闭上眼前看到的还是绿色树冠,现在是黑色的。
眼上有东西遮挡,他下意识的抬手,才察觉到手腕上被冰凉的金属箍着,摸到脸边的手顿住,动了动脚,同样也被铐着。
他慌了神,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珠往下转,瞥见眼罩边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弱光,不是自然光。
手能够到眼罩,但他出于安全考虑没有摘下,不可以看到绑匪的脸,会被撕票的。
余一的意识彻底清醒,镇定下来,感觉到旁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偏头问:“你是要钱吗?”
卓鹤不说话,蹲在床垫旁边,看他表现的也不是很害怕,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和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哭来着。
“你肯定知道我是谁,所以才绑我的对吧?”
卓鹤拿出手机点开软件,在框里输入文字,点击语音播放。
没有感情的机械男音在空荡房间里响起:知道。
黑暗里,余一垂下眼睫,有些轻描淡写的丧气,“那你绑错了,绑我不值钱的。”
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而己,余家那位原配巴不得自己早死呢。
软件音听不出绑匪的情绪,“你觉得自己值多少?”
余一微微抬头,似乎在认真估算,自嘲的说:“可能五十万,最多一百万吧。”
安静了几秒,手机里继续传出声音,“那绑你哥哥呢?”
余一几乎是立刻接话,笃定的回:“你要几个亿,他都会给你。”
说完很轻的哼了声。
余征江和正室王致颖就余瞻这一个独生子,是家族的继承人,怕是要的更多,也会毫不犹豫。
卓鹤审视的目光落在余一脸上,虽然眼罩遮住了那双眼,但好似可以看到他失落的眼神。
他的黑碎发软软地搭在眼罩上,脸是小巧的巴掌脸,柔和的脸部线条,一点棱角都没有。
皮肤很白,可以清晰的看到毛细血管。
鼻梁不算高挺,属于小巧精致的秀气款;嘴唇是浅淡的粉色,唇线不是很分明,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抿一下,是个带点可爱憨态的漂亮小孩。
他和余征江一点也不像,应该是完全随了亲生母亲的相貌。
卓鹤没再问其他,把准备的水盆放在床垫旁边,握着他胳膊去摸。
余一眼罩下的眼睛快速眨巴,指尖触到水。
卓鹤起身出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点开手机监控画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间房里人的动作。
他用手摸着水盆的形状,大概是摸出来形状了,把水盆小心的推远了些。
余一在黑暗里等了许久,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铁链的晃动声,没再听到任何动静,想来绑匪是暂时离开了。
他伸手试探着摸到眼罩边缘,一点点往上掀,偷偷的眯着眼,看到门是关上的,才完全摘下来。
然后转头先去看刚才的水盆,他当即皱紧了眉——还真的是个塑料猫粮碗。
底下有个小小的圆形底座,上边是个倾斜的半圆碗口,上边还印有猫爪图案。
他盯着那粉色的猫粮碗看了半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有些屈辱的撇撇一边嘴角。
心里不乐意的哼一声,余一扭头打量自己所在的屋子,太严实了,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没办法判断是在还是郊区还是闹市。
铁链的长度被控制得极其精准。
当余一在床垫上躺下时,链条松松垂着,不勒不紧,还可以左右翻身;坐起身时,铁链微微绷紧,却足够让人调整坐姿,甚至够到床垫边缘的空间。
可当他想尝试站起来,哪怕只是膝盖不打弯的站首,铁链便会 “咔” 地绷紧,死死拽住他的动作,剥夺他站立的可能,将人牢牢困在这方床垫上的低矮空间里。
余一又看回粉色水盆,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养的猫。
那时他被余征江命人强制送到西班牙,住在空荡荡却被保镖看守的公寓里,每天只能一个人待着,他太寂寞孤单了。
有天夜里,他听到庭院里有猫咪叫的声音,他跑下楼,果然是有一只白色的流浪猫在花丛围栏那里叫。
他把猫咪抱回自己卧室里养,看个头大概有七八月大。
但是他没能养多久,就被保镖给处理掉了,不知道是保镖个人的行为还是有人命令,他的质问自然不配得到回答。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捡流浪猫回去了。
余一晃晃头,压下心头的伤感和委屈,抬头间注意到正对着自己的墙上有个亮灯的摄像头。
他盯着看了会,猜想那人肯定就在看着自己呢,于是友好的点下头。
卓鹤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坐着敲代码,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