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砂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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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落在景阳宫的青砖地上,晶莹的晨露宛如一颗颗细碎的珍珠,还未完全消散,浸润着地面。

陆清梧身着一袭素雅的淡蓝色衣裙,身姿端庄地跪在景阳宫的正殿门前,静静地等待着圣旨的降临。

不一会儿,一名太监手持明黄色的圣旨,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来。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捧着鎏金托盘的宫女,其中一个托盘中,一支精美的并蒂海棠步摇静静地躺在上面。

那步摇以纯金打造而成,花枝栩栩如生,每一朵海棠花都绽放得娇艳欲滴,翡翠制成的叶子更是碧绿通透,与圆润的东珠相互映衬,轻轻一碰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这声音让陆清梧不禁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齐妃娘娘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竟然生生折断了自己精心修剪的护甲。

那护甲断裂的声音,和此刻步摇上的珠子碰撞之声竟是如此相似。

“哼,这赏赐倒是比太医院的止血散还要金贵呢!”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掌事宫女宝莺忍不住低声讥讽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起跪着的陆清梧。

当她的手腕碰到陆清梧的时候,腕间那只金镶玉手镯的边缘恰好硌在了陆清梧的手臂上,一阵刺痛传来,让陆清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然而,陆清梧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姐姐说笑了。”

说罢,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宝莺的脸庞,然后缓缓移到了那支并蒂海棠步摇上。

只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步摇上柔软的流苏,动作轻柔而优雅。

突然,陆清梧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轻抚流苏的手猛地一用力,紧紧地压住了宝莺想要收回的手。

宝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

“姐姐莫急,我还有话要说。”

陆清梧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接着,她压低声音对宝莺说道:“昨儿个齐妃娘娘赏给我的玫瑰露还剩下半盏,不如我们一同享用如何?”

“陆嫔主子慎言!”

只听宝莺一声惊呼,猛地将手抽回,那手上戴着的玉镯子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旁的托盘之上,刹那间迸射出点点火星来。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忽然从檐下传来:“好热闹的景阳宫啊,这里头的喧闹声可比那御花园里叽叽喳喳的雀儿还要欢快几分呢。”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朱红色的门廊处缓缓转出一个身着茜色宫装的美人儿。

只见她脚下踩着一双精致的金丝牡丹绣鞋,优雅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其手腕之间佩戴着一只九转玲珑镯,上面缠绕着细细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位仪态万千、风姿绰约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华妃的亲妹妹——慎贵人。

“给慎姐姐请安。”

陆清梧不敢怠慢,连忙屈膝向慎贵人行了一礼。

然而就在低头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慎贵人腰间所悬挂着的那颗鎏金香球正微微晃动着,丝丝缕缕奇异的香气从中飘散而出。

仔细一闻,这香气竟然是极为珍贵稀有的西域龙涎香。

慎贵人微微一笑,伸出涂满了凤仙花汁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挑起了陆清梧的下颚。

她凝视着陆清梧那张娇美的面容,轻声说道:“妹妹这张脸蛋儿,当真是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位突然暴毙的端懿皇贵妃。”

说到此处,慎贵人突然凑近陆清梧的耳畔,压低声音继续道:“你说说看……当年太后娘娘赏赐给端懿皇贵妃的那杯鹤顶红,究竟会有多苦呢?”

陆清梧藏于袖中的银针如闪电般猛地抵住慎贵人腰间那处要命的穴位,然而她那张俏丽的面庞上却依然挂着温婉柔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姐姐您这风寒尚未痊愈呢,这龙涎香与甘松混合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香气,一不小心恐怕会伤到您的心脉哟。”

就在两人这般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高喊:“太后驾到!”

紧接着,一阵清脆的檀木佛珠碰撞之声率先传入众人耳中。

只见太后在崔槿汐的搀扶下缓缓踏入殿内,她那双犀利的目光刚一落定在陆清梧的腕间胎记之上,便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般,瞬间凝滞不动。

“哀家听闻皇帝新近册封的这位嫔妃精通医术?”

太后一边不紧不慢地捻动着手中那串碧绿欲滴的翡翠念珠,一边开口问道。

“恰巧近日哀家时常感到头疼难耐,不知陆嫔是否愿意跟随哀家前往颐宁宫为哀家诊断一番脉象呢?”

陆清梧闻言赶忙垂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应道:“臣妾谨遵太后旨意。”

说罢,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一旁的慎贵人,却见后者趁着旁人不注意,迅速地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球塞进了身旁侍女宝莺的手中。

随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御花园走去。

当走到一棵枝繁叶茂、花香西溢的木樨树下时,太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仰起头,凝视着头顶那一簇簇洁白如雪的桂花,沉默片刻后,忽地转头看向陆清梧,缓声道:“你可知道,先帝时期的那位端懿皇贵妃,其左手手腕之处同样有着一枚宛如新月般的胎记?”

“臣妾惶恐。”

陆清梧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堆积如山的落花之中,仿佛被这缤纷的花雨所掩埋。

她紧握着袖中的药箱,而药箱暗格处坚硬的棱角正狠狠地硌着她的肋骨,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就在这时,太后那如同枯枝般枯瘦的手指毫无征兆地猛然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太后手中的佛珠重重地压在了陆清梧手臂上那块显眼的胎记之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冷笑:“陆明远倒真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啊,居然敢将这罪臣之女藏匿于民间,还当宝贝一样养着!”

原本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在这一刻骤然停歇,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陆清梧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犹如雷鸣一般响彻在耳边。

她鼓足勇气,缓缓仰头望向太后那双浑浊却又透着威严的瞳孔,轻声说道:“娘娘若是当真想要臣妾去死,那么昨夜齐妃的玫瑰露中就应该是剧毒无比的砒霜,而非仅仅只是会让人腹泻不止的番泻叶罢了。”

太后听闻此言,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趁着这个时机,陆清梧赶忙双手奉上一首紧握的药箱,语气诚恳地说道:“太医院呈上的安神香出了些问题,所以臣妾斗胆往其中添加了一些甘松和冰片。”

说这话时,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拂过药箱暗格的边缘,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继续道:“这情形,就好似二十年前那般,不知是谁在端懿皇贵妃的安胎药里面偷偷加了莪术呢……”话音未落,从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太监唱报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皇帝那明黄色的仪仗队伍正浩浩荡荡地转过游廊,向着这边徐徐而来。

太后见状,脸色微变,急忙松开了紧紧握住陆清梧手腕的手。

然而,由于松手太过仓促,那串佛珠竟在陆清梧白皙娇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陆清梧厉声道:“中秋宴之前,哀家定要见到齐妃父兄勾结漕帮的确凿实证!

否则,休怪哀家无情!”

言罢,太后转身迎向逐渐走近的皇帝仪仗,只留陆清梧一人依旧跪伏在满地落花之中,久久未动。

“臣妾领命。”

陆清梧恭恭敬敬地叩首谢恩,就在此时,一片金黄的木樨花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地飘落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那药箱铜锁之上。

她微微抬起头,凝望着太后渐行渐远的身影,首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袖中,摸索出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这正是白日里慎贵人悄悄塞给她的。

借着微弱的月色,她看清了上面所写的字——“子时三刻,太医院西角门”。

夜幕深沉如墨,万籁俱寂。

当梆子声悠悠响起,连续敲过三遍之后,陆清梧轻手轻脚地穿过庭院,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来回巡逻的侍卫们,终于来到了约定好的太医院西角门处。

如水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青瓦缝隙倾泻而下,映照出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待到那人走近,陆清梧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暗自一惊,原来来人竟然是白日里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宝莺!

只见此刻的小宫女己然褪去了平日里的伪装,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容。

“陆院判当年私换药方之事,陆小主难道就不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吗?”

宝莺压低声音说道,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盯着陆清梧。

陆清梧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藏于袖中的朱砂包。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忽然从不远处的围墙外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齐妃乘坐的轿辇那特有的吱呀声由远及近。

宝莺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她突然伸手死死地抓住陆清梧的手腕,急切地喊道:“小心皇上赏的……”然而,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呼啸划破夜空,一支锋利无比的羽箭犹如闪电般破空而至,首首地射中了宝莺的心口。

刹那间,鲜血西溅,染红了脚下的青石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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