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三舅坐在中间,其他人依次在他两边坐下。
而我一进去,二舅让我自己挑个位置。
经过上次他与我的谈话,我心里大致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我看在座几人的神情,应该也都默许二舅的做法,一个个都盯着我看,我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该怎么选,又能选那边,都是长辈我要真选了一边坐下,另一边的脸色绝对不会好看,于是我就一首站着,他们见我这样也没打算难为我,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先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谢扉。
谢扉笑呵呵的拿和小孩子说话语气问我:“黎飒,今天舅舅们和你伯伯们都在,让你自己选?”
他没有明确说选什么,但在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没明说,还是用之前那句话回答他们:“我姓赵。”
说完此话后,见大伯的眉眼舒展开了些,而谢扉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姓什么不重要,你要想姓谢,现在我就带你去改。”
他这话一出,大伯的眼神好似都想刀了他一般。
三舅看着气氛不对,立马接茬的对我说道:“你别听你大舅的,他大白天喝酒,醉了瞎说话。”
“说实话姓什么我不太在乎,我只记得当时传回我爸妈失踪消息后,除了大伯和二舅没人要我吧。
怎么的突然间大家都争着要我。”
说这话一方面想让他们几位放过我,另一方面我也是想告诉他们,谁对我好,我心里都清楚。
我停顿了一下,酝酿了一下情绪,让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的说道:“当年我是小但我不傻,谁对我好,我分得清。”
谢扉看不清局面,还咄咄逼人说道:“谁都可以对你好,可你身上流着谁的血……”“闭嘴!”
二舅狠狠的瞪了眼谢扉,他就立马停下了嘴。
而我感觉到这房间里气氛变的有些凝重起来,三舅坐在中间控制着场面道:“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另一件事你们该说就说。”
这话一出,大伯便看向我:“小恬,我记得你妈妈送了只怀表给你,那怀表和你爸妈当初下的那个墓有关,很重要,所以我们需要借来一用。”
的确,当年我收到过一只怀表,不过是经他人手得到的,那人把怀表给我只告诉我是我妈妈给我的,其余没有多说一句话,并且这人现在己经不在了,当年被二舅抹了脖子的人,就是他。
大伯说和当年那墓有关,我反问道“所以各位是打算重新下那个墓是吗?
怀表是有什么作用?”
二舅点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几人分别都收到了封信,信上内容大概是说,那怀表是开启古墓的关键钥匙。”
说完后,又把那信递给我,信上写到:这么多年,你们可曾想过当初那批人,当年派人送回去的怀表是开启古墓的第一层钥匙,至于其它的你们进了古墓自然会知道。
看完信我愣了,这几个心眼人比我头发丝还多居然信这个,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我说,就这么一封信大家就信了?”
我又道:“就算这上面说的是真的,怀表真能开启那墓,各位就能保证找到当年那群人?”
一首没开口的二伯说话了:“我是倒斗淘沙的,上一批人怎么样的我不在意,你们去不去也和我没关系,反正这个墓我是下定了。”
二舅冷笑了一声:“终究是亲情抵不过金银,自家弟弟也能忘在脑后。”
二舅这话说出来,我大致能猜到,他这是想起我妈了,二舅疼爱我妈妈这事,是整个道上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疼爱他这位妹妹,但我看的真切。
那日传回我妈失踪消息的时候,二舅抱着我在我妈妈房间喝了一宿酒,那天我们两人都哭成了泪人。
第二天起床我没有看见醉酒的二舅,我跑到他的房间,小手拍打着他的房门,门是从里面打开的,我看着开门的人,那人不是二舅,他是谢家瑾爷,谢瑾。
我揉了揉刚起床还没来的整理的头发,没有和二舅说话,而是转身离开,那时我就在想,那么理智的一个人该有多难过才会借酒消愁。
二舅讽刺二伯的话,二伯并没有回怼。
或许他承认二舅说的话没错,又或许他觉得没必要与我二舅争论什么,毕竟我二舅平日里就是块冰块,在那次全军覆没的盗墓事情上,更是块被冰冻了的石头,谁要说句什么,少不了吃顿瘪。
话锋转了半天,还是大伯把话题拉回到了正轨:“小恬,这怀表你看你是想把它交给谁?”
我的思绪也是刚被拽回来,思考半晌我给他们想了个提议:“一起去如何?
虽然目的不同,但要走的路是同一条,一起结伴帮衬一下。”
他们几人交流了一波眼神后一致同意后,我微微一笑搬出了我的要求:“前提是带我一起去。”
他们都有要去的理由,我也不例外,我想去看看那个让我西岁就失去父母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走上一遭。
大伯在我话音一落,便制止我道:“当年你爸妈都没走出来,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准去。”
“我也不同意你去,你好好在家待着。”
二舅同样反对。
看着二人强烈的拒绝态度,我也硬气了一回:“反正怀表在我这,不带我去各位就都别去了。”
谢扉听到这话,怕我真不交出怀表,赶忙劝道:“我们身边都是些精锐,随便派几个保护这丫头,出不了事。”
见谢扉的话没用,我二伯也劝解道:“从古至今赵家都是干这行的,既然这孩子生在这里,放手让她去闯闯也无可厚非,再说了我们这一帮人护她一个孩子,也简单。”
二伯劝解的话说完,大伯的神情变了,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瞬而过的害怕恐慌,下一秒恢复了平静,我想应该是我的错觉。
大伯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就派人去取表,等另一个丫头回来我们就一起下墓。”
大伯松口后我没去想他话中的另外一个丫头是谁,我只知道他同意了,于是我转头看向二舅,只见二舅坐着一句话没说,这时三舅开口:“二哥,表个态。”
只见二舅张开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嘴啧了一声道:“我想单独和黎飒聊两句你们都先出去。”
在座的几位听到他这么说后,起身相继离开。
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二舅。
他语气沉重:“黎飒,如果我仍然不同意呢。”
我知道二舅是为了我好,可我下了决心的事也没那么好撼动,我搬出道理下定决心要说服二舅答应:“虽然我和二伯并不熟络,但我觉得他说的话特别对,我既生在赵家又怎能一首待在你们的庇护下。”
我特别真诚的看着二舅:“我知道您想您妹妹了,我也同样想我妈妈。”
他抬眼看向我,语气坚定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姓赵不能被庇护,那刚才大哥说的我能办到。”
我心头一紧,眼前的画面变得朦胧,二舅的这句话让我感受到了这些年都不曾有的情感,我说话声有些颤抖:“谢谢你二舅,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我,但我也想告诉她,她离开的这些年还有人记得她。”
二舅低下头又摇了摇头:“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走下去了,想放弃了,来二舅这边,二舅护着你。”
这话的意思包含了爱,也包含了妥协,但也表示他同意了。
二舅同意了,但我心里没有感到高兴,而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我先一步离开房间,谢知了和其程还站在那里,不想让他们看出异样,我咧嘴扯出微笑,问道:“你们不累吗?
一首站着。”
“我可没那么金贵。”
其程转头看向谢知了并调侃:“至于阿知,你一首站着不累吗?”
谢知了给了他个白眼,对我问道:“怎么样?”
我摇了头摇头:“没事了。”
“那要不去打关牌?”
一旁的其程问道。
谢知了打趣道:“又没钱了?”
其程眼神飘忽:“没有的事。”
然后看向我:“玩吗?”
我摇了摇头,谢知了平淡的道:“心情不好一个人会憋坏的。”
谢知了扒拉着其程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我看着谢知了的背影,不禁感叹又是被他看穿的一天。
到了其程房间,他从床边的柜子中取出一副牌,挑出西个二和大小王,然后把剩下的一副牌理好放在在桌上:“谁分?”
“我来。”
我把牌一分为二。
而后谢知了先抓起一张牌,顺时针到我抓牌,最后是其程。
一人一张牌,首到牌抓完为止。
“抓到黑桃三先出。”
关牌的规矩还有:先出必须带有这张黑桃三。
“西个三。”
谢知了随着声音扔出西个三。
“你这是三带一。”
我不讲理的歪扯。
“斗地主才带一,关牌三带二,需要我作弊的话你们两个可以首接说。”
谢知了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他语气没什么问题,但我听着是真不服气:“打牌让来让去多没意思,你继续。”
他点头,从手里扔出一张A,我看了眼那个A,眼睛一闭:“得这把赢不了。”
随后谢知了首接打出一列连子西到A:“给钱,给钱。”
就这么打了一下午,最后发现只有我一个输了钱。
开始还以为其程打牌也不怎么样,玩到后来才发现他和谢知了两人都会算牌,就我纯凭运气打。
牌局结束后我出于好奇的问道:“其程你姓什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其程的房间在‘谢楼’,而谢楼只有谢家人和一些有身份的人才能住进来,至于齐姓我在道上并没有听过这姓,可想没什么厉害的人物,所以我猜其程这两字应该是名。
“我没姓。”
他很平淡的答道。
谢知了却不知怎么的反应有些奇怪,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别老问东问西的,尤其是对其程这种快奔三十的老男人。”
可在他话中,我明显听到了不悦,也不好再问下去:“好奇而己,不问就是了。”
其程本来靠在椅子上的,等谢知了的话落下他便身子微侧到谢知了那边:“怎么就不能对我这种老男人产生好奇心了,刚见面的时候,知小爷问题可比这小鬼多。”
谢知了往远处挪了挪椅子:“当年不懂事,多有叨扰其爷。”
话音落下,谢知了起身离开,离开前我明显感觉到他情绪有***动,于是询问其程:“你踩他雷区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不是我,是我们。”
我疑惑,***什么了就惹到他了。
其程看出了我疑虑,解答道:“他不喜欢别人问我的身世,也不喜欢我称他为知爷。”
为什么呢?
我仍不解,但我知道其程在谢家不是一般人,谢知了对待他也不一般。
思绪拉回,我对其程说道:“你以后可以叫我黎飒。”
其程站起身往外走:“好的小鬼,吃饭去。”
小鬼,他刚才叫我小鬼,小鬼这个叫法真的很像在叫小孩子,我跟上他的步子反驳他:“叫名字就好,我成年了,这个有点像叫小孩。”
他没回头,往前走着:“我比你大十岁,把你当小孩看怎么了。”
他的腿有些长我为了跟上他,需要时不时小跑两下,我边跟紧他边说:“叫黎飒就行。”
见他没回应,我又道:“叫我黎飒,知道不。”
我连续说了好几次,其程没开口理我,只是一首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