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得选。
东京的雨,总是下得缠绵又阴郁。
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笼罩着涩谷十字路口汹涌的人潮。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破碎迷离的光影,巨大的广告屏闪烁着无声的喧嚣。
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嬉笑打闹的学生,依偎的情侣…无数张面孔在雨伞下晃动,汇成一条永不停歇的、名为“都市”的冰冷河流。
羽生千夏站在人行道边缘,紧紧裹着米色的风衣,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微微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隔绝着周遭过于强烈的声光***。
然而,真正的隔绝来自她的双耳。
那不是寂静。
是无数细碎、冰冷、如同生锈齿轮摩擦般的“滴答”声。
它们无孔不入,悬浮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头顶,或急或缓,永不停歇。
那是只有她能“听”见的——死亡的倒计时。
声音的强弱,昭示着生命终点的远近。
尖锐刺耳者,如同丧钟敲响在眉睫;低沉微弱者,则像遥远的叹息。
诅咒。
这是神明,或者恶魔,赋予她的“礼物”。
她曾无数次尝试。
对着那个倒计时只剩几秒、茫然无知走向马路中央的老人嘶喊;死死拉住那个声音尖锐如刀、即将被高处坠物砸中的醉汉衣角;甚至不顾一切地扑倒那个声音如同冰水滴落、下一秒就要被失控自行车撞上的孩童…成功过寥寥几次,换来对方惊魂未定后的茫然或愤怒的斥责:“神经病啊!”
更多的,是指尖擦过衣角的冰凉触感,是眼睁睁看着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那骤然爆开的、无声的血肉之花,和随之彻底死寂的“滴答”声。
每一次失败,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留下深可见骨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她学会了低头,学会了沉默。
像一尾搁浅在喧嚣海岸的鱼,艰难地呼吸着。
指尖在风衣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凉的、边缘光滑的白色鹅卵石——那是幼年时,唯一相信她能“听见”的奶奶,在故乡小溪边捡给她“定心”的石头。
绿灯亮了。
人潮开始涌动。
羽生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雨水、尾气和都市尘埃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
她抬脚,汇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