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洪流中的清醒者
花苞形状的图案在浴室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皮下血管异常增生形成的。
他用指甲轻轻刮擦，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窜上肩膀，疼得他咬紧牙关。
"该死！
"周默拧开水龙头，将手臂置于冷水中冲洗。
水流冲刷下，红色纹路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了。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那三条拍摄任务和倒计时：71小时23分钟。
周默抓起手机想删除照片，却发现相册被锁定，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任务进行中，禁止操作"。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
周默站在窗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
三年前的数据异常、强制登录的诡异体验、手臂上莫名出现的纹路——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结论：《灰阶现实》不是普通的游戏，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而他正一步步成为实验品。
"必须弄清楚真相..."周默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那个黑色VR设备。
既然无法逃避，不如主动深入。
他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
黑暗。
然后是嗡鸣声，比上次更加尖锐。
周默感到一阵强烈的坠落感，仿佛从高楼自由落体。
他本能地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坠落突然停止。
周默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灰白色的圆形平台上，西周是无边无际的灰色虚空。
平台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与现代电路图的结合体。
"你终于主动登录了。
"周默猛地转身。
白站在那里，银白色的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中轻轻飘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穿着一件带有红色花纹的白袍，花纹形状与周默手臂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地方？
"周默环顾西周，"上次不是这样的场景。
""登录中转站。
"白向前走了几步，灰白平台随着他的脚步泛起涟漪，"每个玩家的初始空间都是独特的，反映他们的心理状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默一眼，"你的很...空旷。
"周默皱眉："那些任务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强迫我拍摄陌生人？
"白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随着他的动作，灰色虚空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屏幕，每个屏幕上都显示着不同玩家的实时画面——有人在灰白城市中奔跑，有人站在悬崖边缘，有人被困在迷宫里..."《灰阶现实》不只是一款游戏。
"白的声音变得低沉，"它是一个社会实验，一个意识网络，一个..."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一个新世界的孵化器。
"周默走近那些悬浮屏幕，震惊地发现其中一个画面显示的正是他的公寓内部，镜头角度来自浴室镜子上的红花印记。
另一个屏幕上则是他公司办公室的实时画面。
公司办公室的实时画面。
"你们在监视玩家？
"周默声音发颤。
"观察，不是监视。
"白纠正道，"就像你被要求观察他人一样，所有玩家都在观察与被观察中。
"他指向远处一个特别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戴红丝巾的女性，她正坐在咖啡厅里，面前摊开一本笔记本。
"比如她，林夏，28岁，数据分析师。
她的任务是记录地铁上一个穿蓝衬衫的男性每天的行为模式。
"周默的胃部绞紧："这侵犯了所有人的隐私！
""隐私？
"白突然笑了，那笑声在空旷的平台中回荡，"在数据时代，隐私只是人类自我安慰的幻觉。
"他打了个响指，所有屏幕瞬间重组，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数据海洋——无数0和1组成的洪流中，夹杂着红色花朵图案，像病毒一样扩散、复制、吞噬着周围的数据。
"这才是世界的本质。
"白的声音变得空灵，"而我们，正在改写它的代码。
"周默后退几步，数据洪流的视觉冲击让他头晕目眩。
那些红色花朵在吞噬数据后变得更加鲜艳，花瓣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更可怕的是，他在某些花朵中心看到了模糊的人脸轮廓，其中一张脸酷似三天前在咖啡厅见过的戴红丝巾女性。
"你们在收集玩家的意识数据？
"周默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红花标记...它们在吸收什么？
"白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周默的手臂，手指精确地按在那道红色纹路上。
一阵剧痛袭来，周默眼前闪过一系列碎片化画面——童年记忆、游戏片段、公司走廊、还有那个雨天遇见的白衣人..."每个人的数据都是独特的养料。
"白松开手，周默踉跄着后退，"而你，周默，你的数据特别...美味。
"平台突然震动起来，灰色虚空开始扭曲。
白抬头看向数据洪流的方向，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们发现你了。
""谁？
"周默勉强站稳。
"系统管理员。
"白快速说道，"你不该看到这些的。
"他猛地推了周默一把，"醒来！
立刻！
"坠落感再次袭来。
周默感到意识被撕扯成两半，一半留在灰白平台，一半被拉向无尽的黑暗。
最后的视野中，他看到数据洪流中伸出无数红色藤蔓，向他席卷而来，而白站在平台边缘，嘴唇翕动，似乎在说："找到红色的门..."周默从沙发上滚落，额头撞到茶几边缘。
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
窗外己是深夜，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方形光斑。
"红色的门..."周默喃喃自语，伸手摸向额头，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血。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右臂的状态：红色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肘，花苞完全绽放，形成一朵完整的红花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违规访问核心数据，惩罚任务己下发：24小时内获取林夏的手机解锁密码。
拒绝将导致纹路加速扩散。
——系统管理员"周默盯着"林夏"这个名字——正是戴红丝巾的女性。
游戏正在逼迫他更进一步，从观察升级为实质性的侵犯隐私。
"不。
"周默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我不会照做的。
"他走进浴室，用冷水冲洗额头的伤口。
镜子上的红花印记似乎比之前更大了，边缘渗出新鲜的红色液体。
周默突然意识到，这个印记可能是某种"接收器"，通过它，游戏能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找到红色的门..."白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周默盯着镜子，一个疯狂的想法逐渐成形：如果游戏能入侵现实，那么现实是否也能入侵游戏？
他回到客厅，从工具箱里找出一个不透明胶带，小心地覆盖住浴室镜子上的红花印记。
然后他打开电脑，搜索"彼岸花游戏公司"，但除了几条含糊的论坛讨论外，几乎找不到任何官方信息。
这家公司像是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幽灵。
周默转而搜索"林夏 数据分析师"，很快在一个专业社交网站上找到了匹配的资料：林夏，28岁，现任深蓝数据公司高级分析师，专长是神经网络与行为预测。
她的头像正是咖啡厅里那个戴红丝巾的女性。
"行为预测..."周默皱眉。
这太巧合了，一个数据分析师被选中观察另一个可能也是数据分析师的人。
游戏在刻意安排什么？
手臂上的红花纹路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
周默卷起袖子，震惊地发现纹路正在缓慢蠕动，像活物一样向肩膀延伸。
与此同时，手机自动亮起，屏幕上出现一行红字："惩罚程序启动，剩余时间：23小时58分钟"。
周默抓起钥匙冲出公寓。
他需要找到林夏，但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为了寻找答案——关于游戏，关于红花，关于那个自称"白"的神秘存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周默站在路灯下，不确定该去哪里寻找一个只在咖啡厅见过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如果你真的想反抗，明天上午10点来老城区的废弃教堂。
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镜子。
——林夏"周默盯着这条信息，心跳加速。
她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知道镜子的事？
一阵夜风吹过，周默感到手臂上的红花纹路隐隐作痛。
他抬头看向公寓窗户，隐约看到一个白色身影站在玻璃后，银白色的长发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白..."周默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意识到游戏的规则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红色花朵不仅是标记，更可能是某种活体数据，正在通过玩家扩散。
而他现在，既是宿主，也是反抗者。
明天的会面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周默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那扇"红色的门"，揭开《灰阶现实》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