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初入张府

日月为冕 墨柒零亦 2025-08-26 17: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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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淡淡的檀香、隐约的药味、草木泥土气,还有一种属于高门大户的、沉闷而压抑的“静”。

这种静,不同于乡野的空旷寂静,它是一种被许多规矩束缚着、被许多双眼睛监视着的、令人不敢大声喘息的静。

偶尔有穿着比村里最富有的地主婆还要体面的丫鬟仆人低头匆匆走过,脚步轻得像猫,几乎听不见声音,见到王婆婆,会立刻侧身让路,低眉顺眼地唤一声“王婆婆”。

王婆婆面无表情,只是偶尔用鼻子“嗯”一声,算是回应。

她拽着王大妮的胳膊,走得很快,王大妮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或木地板上,很不舒服,那身肥大的红衣更是拖拖拉拉,几次差点把她绊倒。

她们穿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越走越深,越走越偏僻。

来到一处小小的、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安静些的院落。

这里的药味明显浓重了许多,混合着一种名贵香料也压不住的、若有若无的沉闷气息。

王婆婆推开一间厢房的门。

里面光线有些昏暗,窗户紧闭,只留一丝缝隙。

一个面色焦黄、眼下有着深重乌青、穿着素色锦缎衣裳的妇人,正有气无力地歪在一个铺着软缎的大引枕上,两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捶腿。

“夫人,人带来了,您瞧瞧?”

王婆婆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而极其谨慎的腔调,把王大妮往前推了推,力道让王大妮踉跄了一下。

“虽说瘦小了些,但模样还算周正,是个有福气的,定能把公子的病气冲走。”

那位张夫人疲惫不堪地抬了抬眼皮,目光像沾了水的羽毛,在王大妮身上极其短暂地扫了一下——从那头枯黄的头发,到满是惶恐的大眼睛,再到那身不合身、脏兮兮的红衣和赤着的、沾满尘土的脚——便迅速移开,脸上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厌恶和不耐烦,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耗损她所剩无几的精气神,玷污了她的眼睛。

“带下去,洗干净,换身喜庆点的衣裳。

别冲撞了哥儿。”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倦意,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那姿态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欸,是,夫人,您放心歇着。”

王婆婆连忙应声,拽着王大妮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一出房门,王婆婆脸上的谄媚立刻消失了,恢复了之前的冷硬。

她低头看着王大妮,语气带着警告:“听见了?

洗干净,别带了虱子病菌进去。”

“冲喜的丫头,首要的就是本分,守着你的本分,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若是冲撞了贵人,或是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小心你这贱命!”

王大妮似懂非懂,只是被那严厉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

王婆婆并没有亲自料理她,而是把她交给了一个负责粗使活的、面色黝黑的丫鬟。

那丫鬟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沉默寡言,眼神里带着麻木。

粗使丫鬟领着她走到院子角落的一口井边,打上来半桶冰冷的井水,又兑了点热水瓶里温吞的水,示意王大妮脱衣服。

深秋的天气很凉,井水更是冰冷刺骨。

粗使丫鬟用一块粗糙的布巾,蘸着水,近乎粗暴地在她脸上、脖子上、胳膊和脚上胡乱擦了几把。

王大妮冻得牙齿打颤,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咬紧牙关,没敢吭声。

擦洗完毕,粗使丫鬟扔过来一身同样是红色的粗布衣裳,比她自己那身稍微好一点,但依旧肥大得离谱,像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的,针脚粗糙,颜色也洗得有些发白。

“穿上。”

粗使丫鬟干巴巴地说。

王大妮费力地把手伸进宽大的袖子里,裤腿长得拖在地上,腰带系了好几圈才勉强挂住。

她看起来像个被套在红色口袋里的可怜木偶,行动更加不便了。

随后,她被带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小公子的房间。

那是正房旁边的一间暖阁,也是整个院子里药味最浓的地方。

房间比张夫人那间小一些,但同样精致。

窗户紧闭,只开着一道小缝透气,屋里有些闷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奶腥味。

角落里一个小炭盆微微散发着热气。

一张精致的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裹在锦缎襁褓里的婴儿。

他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潮红,呼吸微弱而急促,眼睛紧闭着,偶尔发出一两声极其微弱的小猫一样的啼哭,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她的“位置”就在婴儿床边的一个矮矮的、硬木脚踏上。

王婆婆再次出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是公式化的冰冷:“你的差事,就是日夜不停地守着小公子。

眼睛不能离开哥儿,要时刻想着把你的福气过给他,把你的生气过给他。

心里要默念吉祥话,祈求神明保佑,冲走病气。

这就是你的‘冲喜’,听明白了没有?

除了出恭,不准离开这脚踏半步!”

王大妮茫然地点点头,她不懂怎么“过福气”,也不懂什么“吉祥话”,她只知道饿。

张家的饭菜确实比家里精细太多。

到了饭点,有丫鬟提着食盒进来给屋里伺候的奶娘和另一个大丫鬟送饭。

食盒里飘出的食物香气——白米饭的清香、炒菜的油香、甚至可能还有一点点肉味——让王大妮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响亮地“咕噜”叫了起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

但那食盒与她无关。

通常要等到奶娘和大丫鬟吃完,有时会有那么一点点剩下的、冰冷的残羹被拨到一个粗糙的小碗里,放在地上给她。

通常是几口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或者一点看不出原样的、冰冷的菜糊糊,偶尔幸运会有一小块硬邦邦的、泡软了的馍馍底。

这点东西,刚够吊着命,不至于立刻饿死,但饥饿感像一条毒蛇,始终缠绕着她,啃噬着她的胃和意志。

夜晚来临,奶娘和大丫鬟去外间休息了,只留她一个人守在昏暗的烛光下,守着那个气息奄奄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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