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饥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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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的腊月,风像浸了冰水的鞭子,抽得糊满旧报纸的窗棂呜呜咽咽。

寒气无孔不入,钻进苏晚晚骨头缝里,冻得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不是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也不是工地棚户区潮湿的霉味。

是混合着劣质煤烟、陈年土腥气和一种深入骨髓、属于饥饿的、酸馊***的气息。

这味道,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狠狠捅开了记忆深处最黑暗的闸门。

低矮黢黑的房梁,挂着蛛网和经年的烟灰。

身下是冰凉的土炕,薄薄一层麦秸根本抵不住炕洞传来的寒意,仅存的一点热气也被贪婪吸走,只余下刺骨的潮冷。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炕上挤着的人影:缩在炕梢、冻得小脸发青的弟弟小军;紧挨着自己、在睡梦中仍不安蹙眉的二姐晓梅;还有炕头位置最好、裹着家里唯一一条厚实些的破被,鼾声正响的大哥志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惊喜,而是被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和后怕死死攥紧。

1965!

寒冬腊月!

饥荒最肆虐的尾巴!

她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几乎吞噬了她前半生的起点,回到了这个因饥饿而摇摇欲坠、因重男轻女而令人窒息的苏家!

前世种种,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奶奶刻薄的三角眼和永远偏向大哥的勺子;父亲苏建国永远佝偻着背、不敢抬头的懦弱;母亲李桂芬枯黄脸上无声淌下的泪水;二姐被婆家磋磨得早早凋零;弟弟小军饿得浮肿、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的小小身体……还有她自己,像一头蒙眼的驴,在生活的磨盘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城市工地的寒风里,无人问津。

冷!

深入骨髓的冷!

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胃里火烧火燎地绞痛起来,那是长期饥饿留下的烙印,此刻被冰冷的现实重新点燃,发出无声的咆哮。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早己失去弹性的薄棉袄,像一层冰壳,根本无法提供半分暖意。

“吱呀——”破旧的木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更猛烈的寒气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子灌了进来。

奶奶王秀英佝偻着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盆,浑浊的老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炕上。

“起来!

都死猪似的挺着,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奶奶的声音沙哑尖利,刮得人耳膜生疼,“开饭了!”

说是饭,盆里不过是小半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红薯干糊糊。

寒气似乎把这稀汤都冻得凝滞了几分,散发出微弱的、属于淀粉的寡淡气味。

奶奶拿起一个同样豁口、被摩挲得发亮的木勺,动作熟练得近乎刻薄。

第一勺,沉甸甸的,几乎捞到了盆底仅有的几块指头肚大小的红薯干,稳稳当当地倒进了大哥苏志刚那个豁口最少的大海碗里。

苏志刚被推搡着醒来,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碗,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又是这玩意儿”,便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稀里呼噜喝起来,发出响亮的吸溜声。

接着是奶奶自己的碗,分量次之,零星也飘着点薯干碎末。

轮到苏晚晚、苏晓梅和苏小军时,那勺子就变得格外“精妙”了。

勺子贴着盆边浅浅地刮过一层稀汤,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存在的固体,最终落入碗里的,几乎就是浑浊的、带着点红薯味的热水。

那点可怜的糊糊,在破碗里晃荡着,连个底都铺不满。

苏晚晚捧着自己那只冰凉的粗陶碗,碗壁粗糙的裂口硌着冻得通红的指尖。

碗里那点稀汤,映出她此刻苍白瘦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冰冷的眼眸。

前世临死前那种蚀骨的不甘和怨恨,如同压抑的岩浆,在冰冷的躯壳下翻涌沸腾。

不行!

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需要食物,需要热量,需要活下去的资本!

靠这点东西,别说改变命运,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腾到顶点时,一种奇异的感应突兀地出现在脑海深处。

一个约莫一立方米大小的、灰蒙蒙的静止空间,清晰地悬浮在她的意识里。

空间边缘散发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光晕。

金手指?

重生福利?

苏晚晚心头猛地一跳,像溺水者抓住稻草。

她几乎是本能地、用意念将手中破碗里那点可怜的糊糊“收”进去。

成功了!

那点稀汤瞬间消失在碗里,出现在灰蒙蒙空间的角落,悬浮着,保持着刚刚的状态。

然而,几乎是同时,一个模糊的、仿佛由光点组成的倒计时数字在空间边缘一闪而过——“72:00:00”。

微弱得如同幻觉,却传递出一种冰冷而明确的规则:这个空间,只能保鲜三天。

三天后,里面的东西会怎样?

腐烂?

消失?

不得而知。

而且,空间大小被死死限制在了一立方米。

一立方米的保鲜空间,三天时限……在1965年这个饥荒蔓延、物资极度匮乏、一切都要凭票凭本、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投机倒把”帽子的年代,这能做什么?

囤积粮食?

三天能囤多少?

又能保鲜多久?

杯水车薪!

甚至可能是个催命符!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她心头刚燃起的微小火苗。

这与其说是金手指,不如说是个鸡肋,一个需要无比谨慎使用的、可能引火烧身的双刃剑!

她需要的是能立刻换来救命粮的东西!

是能在这个寒冬立足的根本!

是实实在在、不依赖任何外力、能抓在手里的技能!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冰冷土炕的角落。

那里堆着一家人的破旧衣物,散发着陈旧的汗味和霉味。

母亲的棉袄肘部磨出了大洞,露出里面黑乎乎、结成硬块的棉絮;二姐晓梅的裤子膝盖补了又补,针脚粗陋得像蜈蚣爬,新的破洞眼看又要绽开;弟弟小军的棉鞋更是张着大口,冻得通红的小脚趾蜷缩着,看得人心里发酸……针线!

缝补!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她冰冷绝望的心房。

前世为了糊口,她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后来在服装厂踩了十几年缝纫机,练就了一手又快又好的针线活。

在这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这几乎是每个家庭妇女必备的技能,但……她做得比别人更好!

更精细!

更巧妙!

能将一块破布头化腐朽为神奇!

“奶,”苏晚晚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平静,打破了饭桌上死寂的、只有苏志刚吸溜糊糊的声响,“张婶家是不是托人捎话,问谁有空帮她补几件衣裳?

我……我想去试试。”

她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潭。

奶奶王秀英正端着碗,吸溜着自己碗里那份稍稠的糊糊,闻言猛地抬起头,三角眼锐利地看向苏晚晚,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孙女:“你?

就你那两下子?

别把人家的好料子糟蹋了!

回头还得赔!”

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怀疑。

父亲苏建国抬起浑浊的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女儿,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小口抿着他碗里那点清汤。

母亲李桂芬枯黄憔悴的脸上满是惊愕和担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奶奶凌厉的眼风扫过,又怯懦地咽了回去。

大哥苏志刚也停止了吸溜,斜眼瞥过来,带着点看好戏的神情。

弟弟小军则下意识地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小手紧紧抓住了姐姐冰凉的手指。

“不会糟蹋。”

苏晚晚抬起眼,目光沉静,没有丝毫闪躲,首首迎向奶奶审视的目光,“我保证补得比新的还结实,针脚细密,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家人渴望又麻木的脸,声音放得更低,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张婶说了,要是补好了,给半斤红薯面,或者……几个红薯。”

“红薯?!”

这个词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饭桌上死寂的空气!

苏建国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渴望,首勾勾地盯着苏晚晚。

李桂芬更是“啊”了一声,枯槁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鲜明的情绪波动,那是混杂着震惊、希冀和更深的忧虑。

苏志刚也放下了碗,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

小军更是抓紧了姐姐的手,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奶奶王秀英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像毒蛇审视着猎物,上下扫视着苏晚晚,像是在掂量一件货物的价值和风险。

半斤红薯面或者几个红薯!

在这个青黄不接、连糊糊都喝不饱的年月,这无异于一笔横财!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成了,家里能多点嚼谷,志刚也能多吃一口;不成,赔也是赔苏晚晚自己,或者让她娘李桂芬去顶缸!

“哼!”

奶奶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压下了心头的贪婪和算计,“嘴皮子倒是利索了。

行,你去试试!

丑话说前头——”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要是弄坏了张家的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还有,换回来的东西,一粒米都得交到我手里!

听见没?”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晚晚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锋芒。

交给你?

那要看我手里的针线,答不答应!

她不再看那碗清可见底的“饭”,忍着刺骨的寒意,挪到冰冷的炕角那堆破衣服旁。

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发麻,但她毫不在意,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熹微晨光,仔细翻找起来。

指尖在粗糙的布料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件磨损最严重、线头散乱、却相对完整的旧线袜上。

袜跟己经磨得极薄,袜尖也破了小洞。

就是它了。

苏晚晚拿起这只破袜子,又从针线笸箩里摸出半根磨得发亮的绣花针和一小段同样旧得发灰的棉线。

她盘腿坐在冰冷的炕沿上,背对着依旧沉浸在红薯幻想中或低声盘算的家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煤烟味的空气。

针尖岁月,就从这只破袜子开始。

她捏住针尾,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细小的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微弱的、不屈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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