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宫藏锋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撞得耳膜发疼——老守墓人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触感突然涌上来，那瘦得只剩骨头的手，偏生有股子狠劲，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烙进他血肉里。
"小砚。
"沙哑的嗓音在头顶炸开时，江砚几乎要跳起来。
他猛地抬头，就见石壁上的青竹纹路正泛着幽光，那些刻痕像活过来的藤蔓，正顺着石缝往上爬，最终在石门上方凝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
是老守墓人。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腰间的铜铃没了，可眼角的皱纹还在，连唇角那道被野狗咬伤的旧疤都清晰得吓人。
江砚喉咙发紧，下意识要伸手去碰，指尖却穿过虚影，触到一片冷得刺骨的空气。
"别看我，看石棺。
"老守墓人抬手指向石门后方，虚影的指尖在发抖，"青竹劫的真相在《藏锋录》里，但要先破了这三重困阵。
"他咳嗽起来，虚影跟着晃动，"当年我试过，原阵法要走九九八十一步，每一步都得掐诀引灵气，可你有那什么简化系统......"话音未落，系统光幕"唰"地展开，金漆大字在江砚眼前跳动："检测到青竹困阵·第一重，简化方案生成中——"江砚盯着光幕上不断滚动的法诀步骤，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老守墓人常说，再复杂的事都有个线头，抓住了一拽就能解开。
此刻光幕上的原步骤密密麻麻，像团乱麻，可眨眼间就被拆解成三行："左跨半步，指尖点石门第三道竹节；引气入指尖，凝青竹印；退至石砖缝隙处。
""试试看。
"老守墓人的虚影突然凑近，眼尾的皱纹挤成一团，"就像你当年拆我那口破锅，找最省事的法子。
"江砚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丹田那缕刚凝的练气期灵气在乱窜，像被惊着的鱼。
左手按在腰间的残碑拓本上——那是老守墓人留给他的最后遗物，布面被摸得发亮。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一片静。
左跨半步，石砖缝里的青苔蹭过鞋尖；指尖点上第三道竹节，凉意顺着指腹往上窜，却在触到竹节凸起的瞬间，化作一股暖融融的气；引气入指，他分明看见指尖浮起淡青色的光，像春天刚抽芽的竹尖；最后退后半步，脚底板准确地磕在两块石砖的缝隙上。
"轰——"石门发出闷响，第一道暗纹裂开，露出后面泛着蓝光的符阵。
江砚额角渗出薄汗，系统光幕弹出"第一重破"的提示时，他听见老守墓人笑出了声："好小子，比我当年快了十倍。
"第二重困阵来得更急。
符阵中央浮起七盏青铜灯，灯油泛着诡异的紫，火苗却呈冷白色。
系统光幕再次震动，这次原步骤被红笔圈出"引火入阵""镇灯""破印"三个冗余环节，简化后只剩"取第三盏灯，泼油至阵眼；捏诀引灵气，燃灯"。
江砚的手刚触到第三盏灯，灯油突然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倒抽冷气。
可不等他缩回手，系统提示己跳成"进度90%"。
他咬着牙把灯油泼向阵眼，紫黑的液体刚沾到地面，七盏灯的火苗突然"呼"地窜高，冷白变成炽红。
他捏诀的手在抖，却精准地引动丹田灵气——那缕原本绵软的气突然变得锋利，像老守墓人磨了十年的砍柴刀，"唰"地劈开灯焰。
"咔！
"第二道暗纹断裂的瞬间，江砚踉跄着扶住石壁。
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老守墓人的虚影却更淡了，几乎要融进石壁里："最后一重......撑住。
"第三重困阵没有符阵，没有青铜灯，只有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像被风吹皱的水。
系统提示这次更简短："原需结七十二式法印，简化为三步——触幕，默诵青竹生，退。
"江砚的指尖刚碰到光幕，就像戳进了冰窖。
寒意顺着手臂往全身钻，他牙齿打战，却咬着牙默诵："青竹生。
"话音未落，光幕突然泛起涟漪，从中心裂开一道缝。
江砚后退的脚步还没站稳，就听见"吱呀"一声——石门开了。
石棺的轮廓在黑暗中浮起时，江砚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具黑檀木棺，棺盖上"青竹宗历代祖师"的刻痕被岁月磨得模糊，可棺身却没有半点灰尘，像是刚被人擦过。
他往前走了两步，石棺突然"轰"地升起半尺，棺盖"啪"地落在地上。
躺在内里的干尸穿着玄色道袍，腰间玉佩刻着"青竹掌教"西个字，玉质温润，却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白。
江砚的指尖突然发烫，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往干尸腰间伸——系统光幕剧烈震动，金漆字几乎要跳出屏幕："检测到血脉共鸣！
检测到血脉共鸣！
""这......"江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想起自己从小就是孤儿，老守墓人说在山脚下捡到他时，他襁褓里只有半块刻着"江"字的碎玉。
此刻干尸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微光，那光穿过他的指尖，在他手背上映出同样的"江"字。
"拿好。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时，江砚抬头，就见干尸的左手竟缓缓抬了起来。
他瞳孔骤缩，看着那只只剩白骨的手将一块刻着"藏"字的玉简塞进他怀里。
玉简入手冰凉，却让他丹田的灵气突然沸腾，像要冲破经脉。
"地宫要塌了！
"老守墓人的虚影突然尖叫，他的身形正在快速消散，"快用简化真解重组残碑！
"江砚这才惊觉地面在震动，石壁上的青竹纹路正成片剥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的残碑拓本——那是他用十年时间，在残碑裂缝处拓下的碎片，此刻正随着震动从布包里散落，像被风吹乱的星子。
"简化！
简化！
"他对着系统光幕嘶吼，冷汗滴在拓本上，晕开一片墨痕。
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原本杂乱的碎片在金光中浮起，自动拼成完整的碑面。
江砚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指尖刚触到拓本，残碑拓本突然化作一道青光，裹着他的身体。
头顶的石壁彻底坍塌时，江砚被青光托着往上飞。
他看见干尸的身影在尘烟中逐渐模糊，看见老守墓人的虚影最后冲他笑了笑，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走好"。
怀里的玉简突然发烫，他瞥见上面浮起"青竹劫"三个血字，还没看清后面的内容，青光突然消散。
下坠的风灌进衣领时，江砚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解锁特殊功能：功法逆向推演。
"黑暗瞬间笼罩视线前，他隐约听见水声——很沉的、带着冰碴子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