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了。典狱长让我一个月内“治好”3号仓的疯子，否则就摘掉我的一个肾。

我很开心，终于又有做临床实验的理由了。1隔壁仓的囚犯总是殴打他的“室友”。

他的咆哮很响，把他室友骨头断裂的声音都盖住了。这让我很不爽。挑了一个放风的日子，

我主动接近他，用一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理论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把他引到心理咨询室，趁他躺在沙发上进行催眠放松时，找来一卷医用胶带，

先封住他的嘴。然后等他醒来的时候，再用手术刀割开他的腹股沟动脉。

这样就可以欣赏他无声的恐惧了。他应该和我有同样的爱好，

不然怎么会总是享受折磨别人呢。最后一刀，是颈动脉。那里的血管很浅，

切起来的手感很顺滑。这一下，我的新“病人”没叫。倒是血液喷涌而出，

溅到了我的白大褂上。警报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整理病历。心脏喂给了下水道的老鼠，

眼球泡进了福尔马林。我知道来的人是谁。那是典狱长的首席打手，观察我一个星期了，

想把我丢进最底层的“垃圾场”。我长得不错，身材清瘦，戴着金丝眼镜，

说起话来温文儒雅，看起来就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模样。

想折磨我的打手觉得我没什么背景，又是被秘密送进来的，是个不错的立威对象。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这次“治疗”没避讳。我总想着，

被送进这座黑狱的人大多终生无法离开，

那么我这个变态心理医生是不是也可以就此在人间蒸发呢。“你好，我是4号仓的。

典狱长今天心情好，给你送点新‘药’来了。”新型的骗术。为了让谎言真实，

打手昨天特意在医务室的通风管里加了点致幻剂。

要不是4号仓的“病人”正躺在我的咨询室地板上，我就相信了。我还是打开了门。

假装上当，接受了他给的注射器，又帮他去取“新的约束带”。临出门前，我特意锁好了门。

这是一场漫长的实验，运气好的话，等实验结束的时候，我会换一个新的身份。

2我是被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呛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手术台上，

睡在我旁边的铁盘里放着一套生锈的手术器械。一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红灯闪烁。

杀意太重的人，身上总是带着特殊的磁场。普通人感觉不到，但监控后的窥视者一览无余。

囚犯们怕我，买下我的典狱长不怕我。“醒了，醒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看到我睁开眼睛，很是欣赏，抬起手里的电击棒就给了我两下。我想躲闪，

却发现四肢都被皮带牢牢固定。啊，是标准的拘束具。

***新来的高级囚犯和训练小白鼠差不多，要先摧毁他的尊严，让他怕，他才不敢反抗，

然后再给点好处，让他觉得在这座钢铁牢笼里，只有服从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惯用的伎俩我都懂。“现在你就是我的专属医生了，你认吗？”典狱长抓着我的头发，

在我耳边故作优雅地说着，雪茄里传出一股劣质的味道，比福尔马林糟糕一百倍。

我点了点头。男人一愣。他以为我会挣扎，会反抗，至少会痛骂几句。

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铁门开启声。“头儿，咋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别耍花样。”典狱长恶狠狠地对我说了一句，便对着外面喊：“他服了。

”典狱长解开我的束缚，把我带出了禁闭室。监控摄像头见我离开，红灯熄灭，

转回了原来的角度。办公室是现代化的装修风格，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无尽的海洋，

墙壁上挂着几幅看不懂的抽象画，透着一股虚伪的昂贵。问话人就在办公桌后，

他就是典狱长。他坐在皮椅上，泡着茶，满脸横肉，一双鹰眼很是锐利，

显然是经过些风浪的狠人。典狱长见了我，还没等说话，又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缓缓说道：“我瞧你这文弱书生的样子，不是挨打的料。既然来到我的地盘，

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给我创造价值。只要你乖乖听话，治好3号仓那个疯子，

或许还能放你回去。”回去？我可不能回去。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与世隔绝的实验室，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我举起两只发红的手腕，

理了理被电击棒弄皱的衣领，缓缓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去。典狱长见我这举动又蒙了，

连忙呵斥：“你干什么，起来，给我站好。”我没理会他，把头凑近典狱长，

缓缓说道：“治好他？我可不会。”典狱长见我这举动，情绪有些激动，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打手刚想过来抓我，我淡定地指着典狱长说道：“但是，我能治好你的失眠。

”3眼下不是杀人的时候。时间有的是，可以慢慢玩。香薰，节拍器，心理学量表。

我谎称是国际顶尖的心理疗愈师，身上有些特殊技巧，虽然不能让我越狱，

但治疗精神问题还是可以的。穷凶极恶的罪犯，没什么敬畏，

但对无法掌控的内心世界还是有些恐惧的。典狱长见过我在咨询室里逼疯打手的“反常”，

对于我能治好失眠这件事情，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为了让我方便“治疗”，

他给了我一间独立的咨询室，但脖子上的定位项圈却一直未曾摘下，那份羞辱他还想留给我，

让我记着，不管我是哪路的大师，既然他花钱买了我，就要为他所用。催眠，暗示。

再用点精神类药物的小把戏。几个疗程下来，典狱长已经被我唬住了。

我把一片特制的维生素递给典狱长。“吃了它，你就能睡个好觉。”我见典狱长有些犹豫，

便拿起一片当着他的面自己先吞了下去。他这才颤颤巍巍地一饮而尽。当天夜里，

典狱长的睡眠质量大大改善。只在清晨的时候被噩梦惊醒了一次。他已经开始对我另眼相看，

“神了，神了，外面那些专家都没治好，我这个失眠让你给治得了。”我当然治得了。

典狱长失眠了几十年，肯定不是简单的神经衰弱。

顶多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往事导致了严重的焦虑症。这种慢性病，不要命，但也治不好。

被关进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医务室管理混乱，

并且在仓库发现了一批效果极强的军用镇定剂。众所周知，军用镇定剂肯定比民用的劲大。

外面的医生哪里敢开这种药给患者。我趁他们没注意偷了一点镇定剂粉末，掺到维生素里，

让典狱长吃下去，相当于给他灌了一剂猛药。虽然肯定治不好长期失眠，

但短期效果一定是显著的。典狱长对我的佩服战胜了疑心。几天下来一直没敢再折磨我，

怕亵渎了我的“专业”，不能继续给他治疗。典狱长到底是棵老姜。“你花钱买的是医生，

不是请了个大爷。你得给***活。”我没做声。

心里盘算着怎么结束这典狱长的命会更好玩一些。典狱长是个谨慎的人，在我的催促下，

他把我带到了3号仓。“大师，你要是能让他开口说话，我们祖宗八辈都会感激你的。

”典狱长说着，把我推进了那个全是软包的房间，锁上了门。4`那个东西扑过来的时候。

我没忍住，露出了笑容。3号仓的“疯子”有点惊讶，但他行为上更加迫切地想要撕碎我。

在他身体压过来的时候，我在他耳边偷偷说道：“典狱长就要死了，监狱很快会大乱，

你活不过今晚。”“疯子”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停下了攻击。硬邦邦的拳头，

很快就松开了。许久。“你是不是耍我？”“疯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当然。

我在心里哂笑。但还是要故作严肃的样子。“典狱长活不过这个星期，

你我合作的机会还长着呢，你还差这几天吗？”我说着，还故意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囚服，

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故意恐吓。他脑子不笨，没有了典狱的压制，基本能恢复正常，

三番两下就给他唬住了。“你……你不是在给他治病吗？”“典狱得的是心病。那是因果，

上帝来了也改不了因果。我的疗法也只能帮得一时。更何况……”说到这里，我故作神秘，

手指轻点太阳穴。搞得“疯子”百爪挠肝。“更何况，典狱已经被过去的亡魂缠身，

死状是***。”“不可能！”“疯子”大惊。许久，又妥协了一般，

说道：“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吗？”人命关天的事情，总归是要宁可信其有的。毕竟，

那还是他最恨的仇人。“你去找一只乌鸦。”5把典狱逼到***费了我不少的精力。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还没来得及擦拭掉额头的冷汗，一个金属餐盘滑落到我的脚边。

一个身材瘦削、眼神躲闪的男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我……我以为你会没有东西吃……”他磕磕巴巴地说着，然后飞快地逃走了。这是个意外。

实验的时候经常遇到意外。解决这种问题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清除变量，

第二是开启PlanB。我没有PlanB。我追了出去。没想到那男人看着瘦弱，

跑得还挺快。或许是对地形熟悉的缘故，很快他就消失在复杂的监区走廊里。放风的，

打牌的，健身的……沿途一路，监狱里的囚犯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我。不，是盯着我。

这座私人黑狱买卖消息是常有的事，囚犯们互相利用，互相盯梢，

坚决不能让任何一个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冒头。

难怪典狱前几天那么痛快地解除了对我的24小时监控。他笃定我是逃不出这片海洋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我压根就不想走。这里是规则之外的乐园，

是我这种猎食者的自助餐厅。我停下了脚步，假装在寻找跑丢的“病人”，

为典狱的“***”做不在场证明。已经有人通过内部渠道给监狱高层报信去了。我不在乎。

我就等着他们来。至于刚刚那个瘦弱的男人嘛，想解决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临床经验太多，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不出二十分钟，监狱的新任主管回来了。

他看到典狱悬在办公室吊扇上的尸体，摇摇晃晃，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我也回来了，

站在门口，典狱的脸色铁青，我走的时候他的瞳孔还在收缩，这会已经完全散大了。

人死后瞳孔的变化是有规律的，就像熟透的果实，会失去最后的光泽。

主管的尖叫引来了很多囚犯和守卫围观。他们指指点点，

有两个胆大的守卫把典狱的尸体放了下来。主管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你不是说典狱不会有事吗？”“乌鸦飞走了。挡煞的没了，典狱没逃过这一劫。

”主管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现场安静极了。我平静地直视主管的眼睛，

脑子里却在思索刚刚用来伪造***现场的绳结有没有留下破绽，还有那个用来踢倒的椅子，

用来做心理暗示的遗书……只要他懂点犯罪心理学，只要他知道法医鉴定，

他就能想到像我这样一个文弱的医生，控制一个壮汉***不是什么难事。

主管的眼神在思考中逐渐变得凶狠。我又开始思考如何编造下一个学术理论，

好让我能够在这座监狱里安身。许久。主管走过来，薅着我的衣领，

恶狠狠地说道：“***的心理治疗是不是假的？”我哑然失笑。

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人是我杀的。6就在我暗暗嘲讽主管那萎缩的智商之时，

我再一次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瘦弱男人。此时，他躲在一个壮汉身后，

脸上那怯懦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如果此时他说话，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按道理来说，

我不该紧张的。但我也不擅长肉搏。对方人多枪多，尽管我有再丰富的临床经验，

也是无计可施的。我死死地盯着瘦弱男人那双颤抖的手。那是我最后的赌注。

他见过我催眠典狱，心里多少也该惧怕我的。如果此刻，

我把暗示的目标对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为了自保，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瘦弱男人跟动物差不多。他们比强者更容易察觉杀气，

当然他们也会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暗示”。男人跟我对视一眼，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他像看见鬼一样瑟瑟发抖。就像实验室里被电击***的那群白鼠一样。壮汉为了扶住他，

离开了人群，临走的时候，他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不好辨认那眼神是什么。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应该尽快解决这个变量。主管还在迁怒我。他觉得我既然是“大师”，

就该对典狱的死负责。他不依不饶，高高地抬手，狠狠扇我的耳光。“典狱作恶太多，

是心魔反噬，是潜意识把他带走的！”我大声地说着。主管打得更狠了。打到后来，

我的眼镜被打飞了，嘴角也流出血来。“如果你不信，晚上你来看，

典狱的办公室会被怨念笼罩！”额头上流淌的血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我舔了一口，

自己的血液不如别人的好分析。现场的守卫听到我的话，都议论纷纷，

他们不再敢靠近那间办公室。主管停止了打我，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我说道。

“怨念笼罩会怎么样？”“全监狱遭殃。”守卫一哄而散。当然也有几个胆大的囚犯留下，

他们想看看什么是怨念。你知道“集体癔症”吗？只需要一点药物和一个足够权威的暗示。

7夜凉如水。典狱的办公室被贴上了封条，门前站着两个守卫。我陪着主管跪在走廊中间。

监控的红灯包裹着我们，闪得高高的。我在通风系统里找到给囚犯使用的致幻剂，

偷偷地加大了剂量。最近囚犯们情绪不稳，他们就算怕我，

闻到这种味道也会忍不住产生幻觉。“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老子就把你活体解剖了。

”主管一边发抖，一边骂着，还一边幻想着监狱长的位置。我没有说话，一阵阴风吹过，

走廊的灯也开始不安分地闪烁。我看了看监控，笑着看了看主管。“心魔会回来。

典狱长会下地狱的！典狱会下地狱的！”我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我跑出走廊，

在监区里奔跑着。很多人听到了我的声音，从牢房里探出头来。

也有一些胆大的人想起了我白天说的话，想出来看看到底什么是怨念。

整个监狱都被我的喊叫点燃了。主管跑出去抓我，他体格肥胖，没有我灵活，

他一直没抓到我，只是随着我在监区里跑了一圈，又回了办公室门口。这个时候，

小小的走廊里，又聚满了人。不远处突然传来惨叫。我停下了脚步。

主管从身后追着我直直把我压在身下。“我看你就是个疯子！”就在这个时候，

典狱长的办公室里像是有一百个人在哀嚎。那扇坚固的铁门被从里面撞得砰砰作响，

封条寸寸断裂。门上的观察窗里，映出了一张扭曲的、酷似典狱的人脸。惨叫声连绵不绝，

现场的人身上全都起了鸡皮疙瘩。封条突然掉落在地上，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主管压在我的身体上，

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头儿？”那扇门猛地被完全推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哪是一个人，分明是无数扭曲的黑影！惨叫还在继续，但人们都已经听不到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样，大家的视线全部都黏在那扇漆黑的门上。恐惧让守卫的腿都灌了铅。

谁也没想起来逃跑。直到一个黑影从门里扑出来，向人群中扑来。主管这才反应过来，

从我身体上弹起来，对着那黑影疯狂开枪。黑影并没有停止，拖着中弹的主管又走了十几米，

然后张开了那张巨大的嘴，咬向主管的喉咙。主管吃痛松开双手。“鬼”比活人还要矫健，

穿着西装的黑影随手抓起一个守卫，发出惨烈的尖啸，高高抬起手臂，

手指直直地***了那人的双眼。人们惨叫着，四处逃窜。我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混乱，

看着通风口里飘出的无色气体，掐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高声叫起：“大家要想活命，

都站到我身后来！”我的声音在夜空的混乱下显得格外坚定。在恐惧和慌张的时候，

任何一个坚定的声音都比平时更容易建立权威。囚犯们纷纷站到我的身后。

留我与那群“怨念”对峙。我本来还想再装装样子，念几段弗洛伊德。可手才刚刚抬起，

那些黑影便直直地倒在地上。通风口的风扇也不转了。于是我知道，混乱告一段落。

好戏才刚刚开场。8小时候，我见过一次集体催眠，场面跟现在差不多。

当一个群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时，如果被权威人士加以强烈的心理暗示，并辅以药物，

就会产生集体幻觉，也就是所谓的“集体癔症”。但是这种精神状态完全不能支撑起逻辑，

只会像野兽般释放最原始的恐惧。最后药物效果过去，幻觉消失，才算彻底清醒了。

刚刚风扇里的致幻剂停了，典狱的“怨念”也就没了。囚犯们惊叹于我的“能力”，

对我更加心悦诚服。我借机宣扬了一些心理健康知识。我说：“心魔未走，

只是暂时不敢作乱，大家日后一定要控制情绪，方可保命。”我说：“多做正念，

才能逢凶-化吉。否则，心魔太重，上帝来了也救不了。”囚犯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情绪稳定可保平安。这不是我说的，是行为心理学说的。

监狱里的人虽然野蛮无知，但我更要让他们知道“心理健康”的好处。因为他们“健康”了，

才会更容易被我的“治疗”操控。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主管收拾了心情，

继续去处理监狱的烂摊子。我不会干什么体力活，就留在咨询室，

继续用那些精神类药物装神弄鬼，给一些囚犯“看病”，以此来提高自己在监狱里的威信。

在这期间，我一直留意着那个眼神躲闪的瘦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