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沙粒磨破的灼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节奏的烫——像有颗生锈的齿轮卡在血管里,每转半圈,就往神经上烙一下。
他扯开袖口,那道从虎口蔓延到肘弯的疤痕正泛着青紫色,纹路在应急灯的绿光里扭曲,像某种活物在皮下呼吸,又像一片被揉皱的星图,正缓缓舒展。
“陈哥,47号仓库的辐射值超标了。”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劈了叉,新人小王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赵特派员说…让你亲自去封门。”
陈宇没接话。
他正盯着仓库铁门的锈迹发愣。
那些被风沙啃出的沟壑,不知何时连成了熟悉的形状——和他疤痕的纹路、和昨晚幻觉里那片“蓝色海”的浪痕,一模一样,甚至能隐约看出几颗亮星的轮廓,像被强行刻进金属里的轨迹。
三天前的沙暴里,他在医疗站后巷捡到个快死的男人。
男人的防辐射服磨出了洞,露出的皮肤像泡发的纸,手里攥着个辐射罐,罐身被指甲刮得坑坑洼洼。
陈宇后来才认出,那些划痕拼的不是求救信号,是串日期:3025.6.17。
他母亲“病逝”的那天,也是苏瑶的生日。
“陈哥?”
小王的声音更近了,带着哭腔,“仓库里…好像有声音。”
陈宇终于回过神,摸出腰间的辐射检测仪。
数值跳得疯狂,红色的“47”在屏幕上闪,像在嘲笑他——第七穹顶的资源分配官,连自己辖区的仓库都不敢进。
推开门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
他看见货架后蹲着个影子,怀里抱着个玻璃球,球内的蓝光在黑暗里浮沉,映出张女人的脸。
“别碰它。”
女人的声音像被水泡过,“这是第7次了,陈宇。”
陈宇的手腕突然炸开剧痛。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堆空罐头,铁皮滚落的声音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疤痕发烫的节奏、和检测仪的警报声、和玻璃球里隐约的“滴滴”声,完美重合。
球内的女人笑了,嘴角裂到耳根:“你看,它又开始跳了。”
玻璃球滚到脚边的刹那,陈宇看清了球里的画面:穿星际军装的自己正举着枪,枪口对着个倒在血泊里的女孩。
女孩的白裙子浸在蓝紫色的液体里,胸口插着块金属牌,上面的日期被血糊住,只露出“6.17”。
而她身下的地面,正渗出蓝色的纹路,像他疤痕的放大版,在血泊里勾勒出星轨的形状。
“第几次了?”
女人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你还要让她死在47号矿道多少次?”
沙暴不知何时灌进了仓库,卷起的辐射尘在光柱里翻滚,每一粒都闪着和玻璃球相同的蓝光。
陈宇的疤痕彻底烧了起来,他扯开衣领,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色的“7”,像枚刚烙上去的印章,周围还蔓延着细碎的、星芒状的纹路。
玻璃球突然炸开。
碎片溅在脸上的瞬间,陈宇听见了第七次心跳。
咚。
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壳而出。
他低头,看见掌心的玻璃碎片上,映出片陌生的星空。
最亮的那颗星旁,标着行小字:M78-47。
而那些碎片的棱角,恰好拼出他手腕上疤痕的完整图案——原来那不是杂乱的纹路,是片缩小的星图。
“去找苏瑶。”
女人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像在耳边,又像在记忆深处,“她的眼睛能看见裂缝。”
仓库的铁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锁芯转动的声音里,陈宇摸到口袋里多了样东西——半片指甲,指甲缝里卡着点蓝色的结晶,和他疤痕渗出的液体、和玻璃球里的蓝光,一模一样。
远处的医疗站方向,突然亮起道首播灯的白光。
陈宇抬头时,正看见苏瑶举着摄像头对准这边,她的瞳孔在镜头里泛着诡异的蓝,像两汪被压缩的、沸腾的海,海面上浮着几颗亮星,和他疤痕星轨里的,分毫不差。
而她身后的药房暗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缝里漏出的光,和他手腕上的疤痕,同频闪烁,像在同步校准某段跨越星海的坐标。
(序章核心伏笔:1. 疤痕的“星轨特性”与47号仓库、玻璃球的关联;2. 玻璃球内的“未来杀局”中星轨纹路的首次显现;3. 苏瑶瞳孔的“星图异象”与疤痕、暗门光的共振;4. M78-47坐标与疤痕星图的对应,暗示“观测者”的星际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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