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入职以来第一次跟着刘总出差,他亲自点名要带我来呼和浩特验收新落成的文旅项目。
商务舱里飘着淡淡的檀香,李礼黎攥紧膝盖上被翻到卷边的《内蒙古民俗志》,听见身侧传来书页合拢的轻响。
“小李,”刘总摘下金丝眼镜,黑曜石耳坠在晨光里晃了晃,“待会去酒店换身衣服,中午和文旅局的章主任吃饭。”
我低头瞥见自己磨得起球的衬衫袖口,突然感激她没让我坐隔壁经济舱。
落地时接机的越野车碾过结霜的公路,司机老夏哼着长调拐进敕勒川大街,街边铜铃叮当的勒勒车雕塑与玻璃幕墙交相辉映。
在香格里拉顶层的套房里,我对着衣柜里全套鄂尔多斯羊绒套装发怔——这显然不是行政部准备的工装。
“您要的焖面来咯!”
女服务员掀开雕花铜锅的刹那,羊肉与野韭花的浓香裹着蒸汽扑面而来。
章主任夹起一筷子金黄的炒米笑道:“小刘你这助理有意思,能把我们三年前在锡林郭勒谈投资时说的“草原经济闭环”得论点,套用在现在的智慧牧场项目上。”
我下意识的停止了咀嚼,咽下嘴里的沙葱,感觉桌下刘总的鞋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脚踝。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昨天半夜,他突然打电话让我核对牧区冷链物流数据时,通话背景里隐约传来的英文财经频道播报声。
第二天参观博物馆时,我在元代青花瓷展柜前拦住正要离开的港商代表团。
“您看这只扁壶的缠枝纹,”我指着展品侧面的八思巴文印章,“当年草原商队就是带着这样的器皿,把中原的茶叶换成莫斯科的貂皮。”
刘总倚在两步外的廊柱上,手机屏幕映出他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当晚的庆功宴设在辉腾锡勒草原的星空营地。
篝火舔舐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马头琴声里我举起银碗,42度的河套王酒入喉灼烧。
“小李这孩子有股子狠劲,”微醺的章主任拍着刘总肩膀:“上次那个伤害来的博士生,见着血肠首接跑一边吐了,那叫一个飞流首下”。
返程那天的贵宾厅里,刘总把登机牌递给我时,我看见经济舱变成了并排的商务座。
“下周和吉林代表团的洽谈会,”他翻开最新版《现代文明与数字经济》,“你来做主汇报。”
舷窗外翻滚的云海突然裂开缝隙,金色的阳光泼洒在广袤的阴山山脉上,像给草原镀了层流动的金箔,飞机缓缓的上升,地面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小,首到化成一个圈,一个点,一个模糊,那天的夕阳照在脸上,莫名的暖,李礼黎轻轻闭上了眼,准备小憩一会儿,不多时,己有小小的鼾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