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穿蚁身
混沌中，他最后一点关于“人”的记忆正飞速褪色——是深夜加班时突然炸开的吊灯？
还是慌乱中撞翻的热水壶？
模糊的光影和灼痛混在一起，最后定格成一片漆黑。
“我……没死？”
意识好不容易凝聚起一丝力气，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没感受到熟悉的触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蠕动”感——几对纤细、坚硬的附肢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动，带着微弱的涩意。
“不对劲！”
苗雨猛地集中精神，这才惊觉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丝丝诡异。
视野是扁的，像透过两块拼在一起的镜片看世界，色调偏冷，还带着点模糊的重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且夹杂着某种植物腐烂的酸气，吸入的“空气”似乎不是通过鼻子，而是从遍布全身的细小气孔渗进来的，凉丝丝地贴着“皮肤”。
苗雨低头，如果那能算“低头”的话——只见一截棕黑色的、分节的躯体，覆着一层薄薄的硬壳，前端是一对弯曲的小颚，正无意识地开合着。
“蚂蚁？”
这个念头刚砸进脑海时，苗雨浑身的“汗毛”——不对，是体表的短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蚂蚁，办公室窗台常有，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蚂蚁，还是以这样第一人称的视角审视自己的躯体。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嘶”的轻响，那是颚部摩擦的声音。
他想逃跑，可六条细腿根本不听使唤，胡乱蹬踏了几下，反而在原地打了个趔趄。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一阵密集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苗雨僵硬地转动头部但蚂蚁的复眼视角很广，就算不完全回头，也能看到一群和他差不多大小、形态几乎一模一样的同伴正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往前爬。
它们的动作机械而统一，小颚叼着碎末状的东西，是些泛着绿的植物纤维和灰褐色的腐殖质。
这是一个蚁群！
而他，是这庞大群体里最不起眼的一只工蚁。
“为什么……会这样？”
苗雨的意识在发抖。
他试着回忆蓝星，回忆自己住的出租屋，回忆那些没看完的剧和没吃的外卖，可记忆像是蒙了层雾，越来越远。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零碎的、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本能——对黑暗的依赖，对群体的亲近，还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规则！”
苗雨根本无法摆脱这种规则——只吃植物汁液，远离光亮，跟着同伴走。
忽地！
苗雨一个脚步没站稳，瘫软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虚弱。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躯体里的“能量”在快速流失，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每爬动一步，都觉得更累一分。
周围的同伴也大多如此，不少工蚁爬着爬着就会停顿片刻，小颚无力地张合，似是在忍耐饥饿。
“食物！”
这个词突兀地跳进苗雨的脑海。
苗雨跟着队伍往前爬，穿过狭窄、潮湿的通道。
这应该是蚁穴的隧道，西壁是紧实的泥土，偶尔能看到其他工蚁在拓宽通道，用颚部啃咬着土块，动作迟缓得让人心慌。
队伍的尽头是一个稍宽敞的腔室，几只体型稍大些的工蚁守在那里，面前堆着一小堆刚才同伴们叼来的植物纤维，如同一座微型小山。
有工蚁爬过去，用小颚叼起一点纤维，费力地咀嚼着。
苗雨见状，也跟着凑过去，本能驱使着他模仿同伴的动作，可当那干涩、带着土味的纤维碰到颚部时，他胃里（如果蚂蚁有胃的话）一阵翻涌。
“呕，这都是些什么啊！”
“呸呸呸——”苗雨能感受到，纤维在体内几乎没有被消化，只是徒劳地消耗着本就不多的体力。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的。”
苗雨猛地退开，复眼里映出周围同伴麻木的样子。
它们似乎习惯了这种饥饿，只是机械般重复着一套动作。
“搬运-进食-搬运”的循环，可苗雨清楚地看到，角落里有几只工蚁蜷缩着，触须低垂，显然己经没了动静。
那是饿死的！
这就是身为工蚁最终的归宿吗？
“但是我不甘心…我可不甘心就这么的饿死！”
他忽然想起刚才爬过来时，在隧道缝隙里看到的景象。
外面不是他熟悉的城市，而是昏暗的天空，远处有着巨大的阴影在移动，隐约能听到低沉的咆哮。
还有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让苗雨本能感到发寒的气息——那是属于“异兽”的气息。
这个世界的野兽异化成了异兽，人类觉醒了异能，这是一个人类与异兽相互制衡的世界，世界的角落处，有着一种几乎透明的异兽——“异蚁”。
“地球……然而这里不再是原来的地球了。”
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异兽降临生态剧变人类退守”之类的词。
原来他不仅魂穿成了蚂蚁，还来到了一个异兽横行的世界。
这里的规则早己改变，弱小就是原罪！
可蚂蚁……尤其是这种小型工蚁，在这个世界里，简首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别说异兽了，随便来只大点的蜘蛛，或者一只稍微大点的甲虫，都能轻易毁掉整个蚁群。
“难道我刚穿过来，就要饿死或者被别的东西吃掉？”
不甘被毁灭，被吞噬的火苗在心底窜动起来。
他是人，而不是任人宰割的蚂蚁！
就算变成了这副样子，他也得活下去！
“可怎么活？”
跟着蚁群吃这些没用的植物纤维？
等不到被异兽吞噬，就得先饿死。
必须找到能提供能量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量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