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男生闻声转过头,校服领口沾着点粉笔灰:“新换的座位还没摸清地形?”
“陈超壕你少贫,”她弯腰捡书时发现数学课本封面多了道折痕,“肯定是你昨天借我卷子时弄的。”
早读铃像根突然绷紧的弦,教室里瞬间涨满琅琅书声。
英语老师抱着备课夹从后门走进来,目光扫过最后一排趴在桌上的女生时顿了顿。
陈超壕用胳膊肘捅了捅尤响,两人同时看向那个始终没抬起头的背影——那是开学两周才转来的刘海倩,据说从重点中学转来,却总在课堂上睡觉。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刚响,物理老师就抱着实验器材撞开了门。
“真不知道你们初二怎么学的!
我们还有时间,给你们重新讲讲,今天讲摩擦力。”
他把弹簧测力计往讲台上一放,金属挂钩撞出清脆的响,“陈超壕,你上来做个示范。”
男生攥着校服走到讲台前,校服裤脚沾着操场的草屑。
他攥着测力计拉木块时,周语希在笔记本上画了只龇牙的兔子,旁边标着“某人实验课永远在走神”。
突然讲台上传来惊呼,原来陈超壕没抓稳测力计,木块“啪”地摔在地上,引得后排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周语希,你来分析下他错在哪。”
她站起来时带歪了椅子,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应该匀速拉动,他刚才手晃了。”
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她翻开的课本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课间操的音乐像只无形的手,把整个年级的学生赶到操场。
尤响站在队伍里踢正步,目光越过前面同学的后脑勺,看见刘海倩站在队伍末尾,动作慢半拍,像台生锈的机器。
陈超壕突然从旁边冒出来,胳膊差点撞到她:“你看她是不是故意捣乱?”
“别瞎说,”她往旁边躲了躲,“昨天我看见她在图书馆做竞赛题。”
午饭时间的食堂像口沸腾的锅。
尤响端着餐盘在人群里穿梭,突然被人撞了下,番茄炒蛋洒在白衬衫上。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慌忙递纸巾,校服上别着“学生会”的徽章,“我是高二的,叫王小慧,给你买瓶可乐赔罪吧?”
“不用了。”
尤响正擦着污渍,陈超壕端着两盘饭挤过来,把其中一盘推给她:“我多打了份糖醋里脊,你衬衫……要不先去厕所处理下?”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老师在黑板上画了张巨大的时间轴。
周语希转着笔在笔记本上记重点,忽然发现前桌的女生在偷偷看漫画。
那本《灌篮高手》的封面从历史书后露出来,樱木花道的红头发格外显眼。
“张婷婷,”她用手指敲了敲女生的背,“老师快过来了。”
女生慌忙把漫画塞进桌肚,转过来吐了吐舌头:“谢啦,这是我哥高中时的书,借我看两天,差点就被抓了。”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男生们抱着篮球冲向球场。
尤响和周语希坐在看台上聊天,看见刘海倩独自坐在操场角落发呆。
陈超壕突然抱着球跑过来,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要不要来试试?
刚学的三分球。”
“不要,”她往旁边挪了挪,“你会砸到人的。”
话音刚落,篮球就擦着她的头顶飞过,砸在后面的铁栏杆上。
晚自习的教室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尤响对着一道数学题皱眉头,忽然发现旁边多了支笔。
陈超壕用胳膊肘指了指她的草稿纸:“辅助线画错了,应该连接AC。”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窗外的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谢了,”她低下头重新演算,听见身后传来翻书的声音——刘海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一本厚厚的物理习题集。
放学***响起时,整栋楼像被按了启动键。
周语希收拾书包时,发现尤响的校服外套落在了椅子上。
她抓起外套追出去,看见尤响正和刘海倩站在楼梯口说话。
“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刘海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尤响愣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递过去:“其实我记的不太全,语希的笔记更清楚。”
周语希站在楼梯转角,忽然觉得晚风里带着点桂花的香气。
她把外套扔给尤响,看着两个女生并肩走进暮色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