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与男友订婚的前一天。死于一场“意外”车祸。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亲眼看到那个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男友,冷静地擦掉手上的血。他掏出手机,
温柔地打给我的继妹:“宝贝,她死了,她的凤凰命格现在是你的了。”“从今以后,
你就是豪门真千金,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下一秒,我重生回车祸发生前一小时。
看着手机上他发来的“宝贝,穿上我为你挑的白色礼服,来接你订婚”的消息,我笑了。
好啊,这就来。穿上你最爱的白色,送你一份订婚大礼。
1那件承载着我前世愚蠢的白色礼服,被我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纯白?多可笑。
陆泽远最爱说我穿白色纯洁,却亲手让我的血,将那片纯白彻底染红。我从衣柜最深处,
拖出那条被压在箱底的红色真丝长裙。妖冶的红。镜中的我,红裙黑发,肌肤被衬得雪白。
我勾起唇角,这不就是来索命的模样。
我将从私人医生那里拿到的医用血袋紧紧贴在腰腹藏好,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愈发清醒。
手机嗡嗡震动,是陆泽远。“宝贝儿,还没好吗?我可到你家楼下了啊。”我没回他。
转手拨通了媒体主编王哥的电话。“王哥,林陆两家订婚宴,送你个独家头条,要不要?
”“多大的头条?”“能让你们服务器瘫痪那种。”挂了电话,我没等陆泽远。
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发出一声轰鸣,撕开夜色,直冲订婚宴酒店。酒店门口。红毯,宾客,
闪光灯织成一片虚伪的白昼。陆泽远就站在那片光里,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演着他那副深情款款的焦急。我的车一到,他立刻挂了电话迎上来。
他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担忧瞬间切换成责备的宠溺。“晚晚,怎么自己开车过来了?
不是说好我接……”他后面的话,被我吞了回去。车门推开。就在他伸手要扶我的那一刻,
我脚下精准地一崴。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他面前的水泥地砸了下去。
膝盖撞上地面的剧痛传来,同一秒,我死死捏爆了腰间的血袋。
温热粘腻的液体迅速浸透红裙。这触感……跟我前世,被他推出去时,身体里流出的血,
一模一样。“啊——!”人群里爆发出尖叫。闪光灯疯了一样地对着我猛闪,
快门声响成一片。“天!林小姐流血了!”“快叫救护车!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陆泽远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我裙摆上迅速扩大的“血迹”,
那张演了无数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实的,不受控制的慌乱。我躺在地上,
任由力气从身体里抽离,每一个细微的颤抖都恰到好处。我伸出手,拼尽全力,
一把攥住了陆泽远的手腕。他的手,骨节分明,真好看。就是这只手,前世把我推向了货车。
我猛地将他的手举到半空。那道他推我时被车门划破的细小伤口,在无数闪光灯下,
无所遁形!所有的镜头都聚焦于此。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清晰地,
吐出了今晚送给他的第一份大礼。“你……为什么要推我?”2现场的空气凝固了。死寂。
针落可闻。三秒后,人群炸了!“什么情况?陆少推人?”“他手上!快看他手上,
真的有伤口!”陆泽远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甩开我的手,脸色惨白地连退好几步。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晚,***疯了是不是!”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混乱,
我的好继妹林柔,穿着一身弱不禁风的鹅黄色礼服,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第一时间冲过来,
张开双臂挡在陆泽远面前。“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凭空污蔑泽远哥!”她扭头面向媒体,
眼眶瞬间就红了,话音都带上了哭腔。“泽远哥那么爱你!他怎么可能会推你!
”“各位记者朋友,求求你们,别乱写……我姐姐她最近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可能是婚前压力太大了……”三言两语,我就成了一个为博眼球,不惜自残的疯子。
陆泽远也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脸上挤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晚晚,
我知道你不想订婚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伤害你自己,也伤害我啊!”就在这时,
我的父亲林建国和继母柳琴也匆匆赶到。父亲看都没看地上血泊中的我一眼,
径直冲到陆泽远面前,满脸都是老父亲般的歉意。“泽远,让你受惊了!这个孽女,
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对着我还躺在地上的亲生女儿,厉声呵斥。
“林晚!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立刻给我滚起来,向泽远和所有宾客道歉!
”柳琴则在一旁配合地用手帕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晚晚啊,
你就算对我和你爸爸有意见,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快起来吧,地上凉,
会着凉的。”他们每一个人,每一句话,都和前世一样,是捅向我心脏的刀子。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心中再无波澜,只剩下一片死寂。
在所有人的指责和催促声中,我看似虚弱地撑起半个身子,从手包里,
摸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我把它递给离我最近的那个媒体主编,就是我提前打过招呼的王哥。
“王哥……这是我送给我未婚夫和妹妹的……订婚大礼。”王哥愣了一下,随即瞳孔一缩,
立刻明白了什么,对着身后的技术人员扯着嗓子大吼:“快!接上大屏幕!立刻!
”陆泽远和林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林晚!你又想搞什么鬼!”“姐姐,
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快停下!”晚了。酒店门口那面巨大的LED屏幕上,画面一闪,
一段经过特殊处理、音质无比清晰的高清录音,被播放了出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陆少,都安排好了。林晚的凤凰命格,根基深厚,订婚礼是她心神最愉悦也最松懈的时候,
是借运改命的最佳时机。”紧接着,是陆泽远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大师,这次一定要成功。
等柔柔拿了她的命格,我亏欠柔柔的,就能全部还给她了。”录音里,那一声“柔柔”,
叫得无比亲昵,无比恶心。录音一出,世界,瞬间安静了。
连记者们疯狂按动的快门声都停了。下一秒,所有的镜头,所有的手机,疯了一样,
齐刷刷地调转方向,对准了那对脸色惨白如纸的狗男女。3“假的!这绝对是假的!
”林柔第一个疯了似的尖叫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所有人的耳膜。“这是合成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污蔑我和泽远哥!”陆泽远也赶紧强撑着,
但他发颤的指尖和死白的嘴唇,根本藏不住心底的鬼。“林晚,我承认我找过大师,
但那只是想给你和柔柔祈福!你居然恶意剪辑录音来陷害我?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他还在演。演得情深义重,演得痛彻心扉。更可笑的是,我的父亲,林建国,他信了。不,
或者说,为了林家的脸面,为了和陆家那牢不可破的商业联姻,他必须信。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王哥手里的话筒,声如洪钟地对着所有媒体宣布。
“各位,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小女林晚,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有很严重的臆想症。
”“今天这场闹剧,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来人!”他一声厉喝。“把大小姐带回家,
好好‘休养’!”“休养”两个字,他说得阴冷刺骨。我没反抗。两个保镖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地架住我,几乎是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带离现场。警察很快来了,
但“命格”这种事太过离奇,加上我父亲一口咬定这是家庭内部纠纷,
他们也只能暂时将事件定性,带走了陆泽远和林柔去做笔录。我知道,这点小风浪,
根本动不了他们的根本。我被带回了林家。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房门“砰”的一声在我身后被重重关上,紧接着,是钥匙落锁的冰冷声响。手机被收走,
房间里所有能和外面联系的东西,全被切断。我被软禁了。彻彻底底地,与世隔绝。前世,
我没有活到这一步,我在订婚礼前就死了。我一直以为,我的父亲只是糊涂,
只是被那对母女蒙蔽了双眼。直到此刻,我被关在这间冰冷的房间里,
闻着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属于柳琴的熏香味道。前世无数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
突然像潮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脑子。每一次我身体不舒服,
父亲总是第一时间让柳琴给我送来“滋补”的汤药。每一次我和林柔吵架,
父亲永远不问缘由,劈头盖脸骂的那个永远是我。
每一次陆泽远和林柔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父亲总是不着痕迹地转开脸,假装看不见。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一寸一寸地往下爬。我终于懂了。我的父亲,他不是糊涂,
更不是被蒙蔽。他从头到尾,就是这场惊天阴谋的知情者。
他甚至……是把我和我母亲推向深渊的那只手。我,林家的大小姐,在他眼里,
从来就不是女儿。我只是为他心爱的继女林柔铺路的一块垫脚石。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
工具。4房间里静得可怕。静到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像在为我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敲响丧钟。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彻骨的寒意从尾椎一路攀上天灵盖,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不住地颤抖。我恨。
我恨陆泽远,恨林柔,恨柳琴。但这一刻,我最恨的,是我那个戴着慈父面具的禽兽,
林建国!“啊——!”我再也压抑不住,用拳头一遍遍地,疯狂地捶打着地面,
仿佛要把这二十多年的愚蠢和痛苦,全都砸碎。指关节很快就一片血肉模糊,
可我感觉不到疼。任何疼痛,都比不上心脏被撕开的万分之一。“咚!”一声沉闷的异响。
我捶打的地方,那块坚硬的实木地板,竟然微微下陷了一瞬。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趴在地上,用流着血的指节,仔仔细-细地敲了敲。是空的。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甲崩裂也毫不在意,
硬生生将那块地板撬开。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个上了锁的梨花木盒子。我的呼吸停滞了。那个挂在我脖子上的钥匙,
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装饰品。此刻,它却像烙铁一样,
烫着我的皮肤。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取下钥匙,颤巍巍地***锁孔。“咔哒。”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母亲留给我的信物,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和一叠已经泛黄的医疗记录。
是我自己的医疗记录。我颤抖着手,翻开了母亲的日记,那熟悉的、温柔的字迹,
此刻却像一把刀,扎进我的眼睛里。三月五日,晴。嫁入林家一年,身体却越来越差,
总是感觉乏力,精神不济。建国说我太操劳,让柳琴多照顾我。
柳琴每天都为我炖煮各种滋补汤药,她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妹妹。五月十日,雨。
身体还是没有好转。柳琴请来一位‘大师’为我调理,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凤凰命格,
但根基不稳,需要固本培元。建国也劝我,为了林家的未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
一定要好好配合。又是凤凰命格!又是那个该死的大师!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录音里陆泽远那恶心的声音,和我父亲在订婚宴上那张伪善的脸,在我脑中疯狂交织。
我疯了似的继续往下翻。九月二日,阴。我好像明白了。柳琴的汤药,大师的仪式,
建国的劝说……我的精神越来越萎靡,可林家的生意却越来越好。我的‘凤凰命格’,
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偷走。而我日益衰弱的身体,就是祭品。祭品!
这两个字,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而惊恐,墨水甚至都化开了,
能想象到母亲当时是何等的绝望。晚晚出生了,她和我的命格一模一样。
建国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喜悦,是贪婪。柳琴抱着她,笑得让我毛骨悚然。
他们不会放过她的!我必须做点什么!我要带晚晚走!我约了律师,
明天就……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母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
就在她写下这篇日记的第二天。和我前世的死法,一模一样。我浑身冰冷,
像被扔进了万丈冰窟。我机械地、僵硬地拿起了属于我自己的那叠医疗记录。纸张泛黄,
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味。七岁之前,体弱多病。但在母亲去世、柳琴嫁入、林柔出生后,
记录上开始出现一个个规律性的、触目惊心的词条:‘自愿献血’。‘营养支持抽取’。
名义永远只有一个——‘为体弱的妹妹提供营养支持’。轰!所有的真相,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中轰然炸开。什么狗屁的“凤凰命格”转移,那根本不是虚无缥缈的玄学!
那是一场长达十几年的,以我的生命精血为原料,以我的健康为代价,
一场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持续性的活体献祭!我和我的母亲,
两代人……我们从来都不是林家的女主人,不是林家的女儿。
我们只是为林柔那个冒牌货铺路的,活生生的,祭品!5极致的痛苦过后,
我的大脑反而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冷静。眼泪流干了,剩下的,只有焚心蚀骨的恨。
我没有哭喊,没有绝望。我只是冷静地,将母亲的日记和我的医疗记录,
小心地、一张张叠好,收回那个梨花木盒子里。母亲的日记里,提到了她为自己准备的后路。
一条藏在衣柜后面,直通后巷的密道。是她准备带我逃离这个地狱的通道。可惜,她没用上。
现在,轮到我了。我毫不犹豫地推开衣柜,找到了那个极其隐蔽的开关。
伴随着轻微的机括声,墙壁移开,一条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出现在我面前。
我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再见了,林家。再见了,我前半生愚蠢至极的噩梦。从密道出来,
冰冷的夜风灌进我的衣领,我却觉得无比清醒。我没有选择报警。我知道,仅凭这些东西,
还不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我要的,不是让他们接受不痛不痒的调查。我要他们,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找到了母亲生前最信任的律师,王正阳。
也是我名义上的“干爹”。当我带着满身的狼狈和滔天的仇恨,出现在他事务所的门口时,
他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晚晚?你……你怎么会从……”我没有解释,
只是将那个梨花木盒子推到了他面前。“王叔,您自己看吧。”王律师越看,脸色越沉,
握着文件的手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当他看到那份“自愿献血”的记录时,
他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红木办公桌上!“畜生!林建国这个畜生!”他看完所有东西,
猩红着眼,从身后巨大的保险柜里,拿出了另一个厚重的文件袋。“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