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铜抉择母体回廊
当青铜斧刃切入她颈动脉时,我的视网膜突然灼烧出1917年的画面——十五岁的苏婉跪在祠堂,用刻刀将"林秋"二字刻入日晷,而供桌上摆着八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是蜷缩的婴儿胚胎。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之锁。
"另一个我转动斧柄,刃口浮现出九重同心圆刻痕,"每当你杀死守护者,青铜罗盘就会吸收她的时间,首到..."血池底部传来婴儿啼哭,第九具青铜棺椁破浪而出。
棺盖透明如琉璃,我看到浑身缠绕锁链的新生儿,脐带末端连接着苏婉正在汽化的躯体。
她残存的人类左眼突然流出滚烫的铜汁,在血池表面浇铸出民国时期的新海码头。
"少爷,看钟楼地基!
"濒死的呐喊中,我的变异右眼穿透时空。
1932年的建筑工地上,父亲穿着长衫将青铜罗盘埋入混凝土,而施工队成员全都长着虚灵的镰刀骨刺。
更深处的地脉中,八具现代棺椁与明代铜镜组成阴阳双阵,镜面里映出的竟是苏婉在不同年代抱着婴儿的我。
青铜罗盘突然反向旋转,那些贯穿我西肢的锁链开始啃食血肉。
历代祭品的记忆蜂拥而至,我终于看懂父亲最后的手势——不是在封印界门,而是将某个胚胎植入苏婉的***。
"你才是最初的虚灵。
"我握住刺入掌心的日晷碎片,任由青铜鳞片爬满半边脸颊,"林家所谓的守界人,不过是把污染源代代相传的载体。
"血池轰然炸裂,九个时空的新海市在穹顶重叠。
当斧刃同时劈向所有时空的我时,苏婉残留的绷带突然织成星图裹住斧柄。
她的青铜骨骼在强光中熔解,露出心脏位置跳动的青铜怀表——那正是母亲难产时攥着的陪葬品。
怀表齿轮咬合声与婴儿啼哭共振的刹那,我的血肉之躯开始青铜化。
那些流淌在血管里的星图锁链突然反向生长,刺破皮肤扎进九个重叠的时空。
苏婉熔解的躯体化作漫天灰蛾,翅膀磷火映出惊悚真相——每只蛾子复眼都是缩小的青铜棺椁,而棺中沉睡着不同年龄的我。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另一个我举起生出铜绿的右手,指尖流淌出1987年的暴雨,"我们不过是..."拳头贯穿他的胸膛时,飞溅的不是血液而是齿轮。
那些生锈的青铜零件在空中拼出父亲实验室的蓝图,泛黄的图纸右下角印着"苏婉系列人偶制造规范"。
我突然明白为何每代苏婉都会哼那首摇篮曲——她声带里藏着启动怀表的音钥。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现实如同被撕碎的帛画。
青铜化的右眼看到自己蜷缩在日晷核心,脐带连接着明代铜镜里的苏婉原型机。
她胸口插着八棱青铜杵,杵身刻满历代林秋的死亡时间,最末一行正是今天的日期。
"少爷,请闭眼。
"苏婉的声音从三百个时空同时传来。
当我下意识合拢眼帘,视网膜却浮现她跪在万历年间的地宫里,用洛阳铲凿穿自己太阳穴。
脑浆流淌成的青铜溶液里,第一个婴儿林秋正在成型。
怀表指针逆跳三周天,剧痛从骨髓深处炸开。
再睁眼时,我正站在最初的原点——学校钟楼顶层,手中锈锁完好如初。
月光依旧透过彩窗投下血色光斑,但苏婉的应急灯照出满地青铜灰烬,那些灰烬拼成的正是母亲难产时的病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