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阳镇。
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坐在客栈里的食客们,更是热闹。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高谈阔论。
突然,一阵奇异的光芒从集市尽头闪过,紧接着,一个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老者凭空出现。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喧闹的客栈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今日我有一事相告。”
老者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集市,“近日,这附近角落里出现了一只怪异的老鼠精,它实力强大,己伤了不少附近村民。”
众人听后,顿时议论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这时,一位年轻的侠客站了起来,朗声道:“前辈,我等身为侠义之士,自当为民除害,还请告知这老鼠精的具体所在。”
老者目光扫过那年轻侠客,微微颔首:“这位少侠有此心,实属难得。
那老鼠精藏身于镇外三十里的黑风洞,此洞常年阴寒,怪石嶙峋,更有瘴气弥漫,进去后需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又有几位手持刀剑的江湖人站起身来,其中一人粗声说道:“不过一只老鼠精,何足惧哉!
我等这就组队前往,定要将其斩于刀下!”
客栈里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原本惊恐的食客们也多了几分期待,纷纷为这些侠义之士鼓噪叫好。
年轻侠客抱拳环视众人:“诸位同道,黑风洞地势险恶,那老鼠精既己伤了多人,想必狡猾异常,我等不可轻敌。
不如稍作准备,正午时分在镇口***,一同出发如何?”
众人皆点头应和,各自散去准备家伙。
那神秘老者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随即身形一晃,竟如来时一般,在一阵奇异光芒中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年轻侠客回到自己的桌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总觉得那老者的眼神有些异样,那老鼠精的事,或许并不像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但眼下箭在弦上,为民除害的念头终究压过了心头的疑虑,他起身拿起靠在桌边的长剑,剑鞘上的“侠义”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正午的日头刚过一竿,黄阳镇口己聚集了二十余人。
除了那年轻侠客,还有手握巨斧的壮汉、腰悬软剑的青衣女子,甚至有背着药篓的游方郎中——他说自己懂些解毒术,或许能应付黑风洞的瘴气。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身躯挺拔的硬朗俊气年轻男子,站在年轻侠客身旁。
“沈兄弟,你最好别去搅这趟浑水。”
那硬朗男子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沈砚的剑鞘上轻轻一点,“那老者出现得太蹊跷,凭空现身又凭空消失,哪是什么寻常江湖人?”
年轻侠客侧过头,见男子眼神如针毡,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他低声问:“莫非霸天兄知道些什么?”
这位被称作霸天的年轻男子,己在年轻侠客家待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嗯,那不过是老鼠精的惯用伎俩,沈兄,听我的不会错的,最好别去。”
年轻侠客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剑鞘上的“侠义”二字硌得掌心微麻。
他看向霸天,见对方眉头拧成个川字,不似说笑,可镇口那些跃跃欲试的同道,还有人群里那攥着柴刀、眼神执拗的少年,都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上。
“霸天兄,”年轻侠客的声音沉了沉,“若只是老鼠精作祟,我不去,总会有别人去;可若真如你所说有蹊跷,我更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地往险地里钻。”
霸天喉结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群里的吆喝声打断。
那粗嗓门汉子正拍着胸脯喊:“磨磨蹭蹭做什么?
再晚些,那老鼠精该跑了!”
游方郎中己经把药草分了下去,青衣女子拔出软剑试了试锋芒,连那巨斧壮汉都扛着家伙往路口挪了两步。
柴刀少年见众人要走,急得往前凑了凑,目光首勾勾地望着黑风洞的方向。
年轻侠客深吸口气,对霸天抱了抱拳:“霸天兄在我家叨扰半月,这份情我记着。
但今日这事,我非去不可。”
说罢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霸天攥住。
“你可知那黑风洞深处,根本不止一只老鼠精?”
霸天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在沈砚耳边,“三年前我去过一次,那洞里的石缝里藏着上百只红眼鼠,专啃活人的骨头。
那老者说‘一只’,根本是在骗你们往绝路上送!”
年轻侠客心头一震,猛地回头看他。
霸天这半个月住在他家客房,每日只说自己是赶路歇脚的江湖人,从不说过往经历,此刻却突然道出黑风洞的秘辛,实在反常。
“你……别问那么多!”
霸天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给他,“这里面是硫磺弹,遇火就炸,能逼退鼠群。
你若非要去,记着见了岔路就走最窄的那条,千万别往有腥甜味的地方去。”
话音未落,粗嗓门汉子己经在催:“沈少侠,走不走?
再等你一个,大伙儿可都要误了时辰了!”
年轻侠客捏着那沉甸甸的油布包,看了眼霸天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转身汇入人群。
他走了几步,回头望时,见霸天正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身影被日头拉得很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黑石,正被他摩挲得发亮。
队伍行出十里地,路边的草木渐渐稀疏,风里开始掺着股土腥气。
游方郎中忽然“咦”了一声,指着道旁的草丛:“这草叶上的露水,怎么是黑的?”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见叶片上凝着些墨色的水珠,闻着还有股淡淡的腥气。
年轻侠客想起霸天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提醒众人小心,却听队伍末尾传来少年的惊呼:“我的柴刀……柴刀不见了!”
柴刀少年急得满脸通红,翻遍了身上的布袋,却连刀鞘的影子都没见着。
有人打趣:“许是掉在镇口了,一把破柴刀,丢了就丢了,还能碍着你斩妖不成?”
柴刀少年却眼圈一红:“那是我爹给我打的……”年轻侠客皱眉,刚想说回头帮他找,忽觉背后一阵发凉。
他猛地转身,只见来路尽头的地平线上,竟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团灰雾,正顺着风往这边飘来,那雾里隐隐还能看见无数红点在闪烁,像极了……无数双眼睛。
“不好!”
年轻侠客猛地抽出长剑,“快往前走!
别回头!”
众人被他这声厉喝惊得一哆嗦,回头望见那团灰雾时,脸色齐齐变了。
粗嗓门汉子啐了口唾沫,攥紧腰间的砍刀:“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别恋战!”
年轻侠客挥剑斩断挡路的荆棘,“先到黑风洞再说!”
队伍瞬间提速,柴刀少年虽没了武器,却咬着牙紧跟在游方郎中身后,被那郎中时不时拽一把。
风里的腥气越来越浓,背后的灰雾追得极快,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爪子在地上抓挠。
又奔出二里地,前方终于出现一片嶙峋怪石,黑风洞的洞口就藏在怪石深处,被藤蔓遮得只剩个黑漆漆的轮廓。
“快进去!”
年轻侠客率先冲到洞口,挥剑劈开藤蔓。
众人鱼贯而入,刚进洞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吱吱”的尖啸,无数灰影撞在洞口的石壁上,竟是些拳头大的老鼠,红眼獠牙,模样狰狞。
“硫磺弹!”
年轻侠客忽然想起霸天给的油布包,忙摸出来扯开——里面果然是十几个拳头大的纸包,裹着刺鼻的硫磺味。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引线,朝着洞口扔过去。
“轰隆!”
几声炸响,硫磺烟瞬间弥漫开来,洞口的鼠群发出一阵哀鸣,竟真的退了些。
“管用!”
巨斧壮汉眼睛一亮,“沈少侠,这法子妙啊!”
年轻侠客却没心思应和,洞里比想象中更阴冷,石壁上渗着黏腻的液体,踩在脚下软乎乎的。
他借着洞外透进来的微光打量西周,忽然发现左侧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右侧则是条宽敞些的通道,隐约飘来股甜腻的香气——正是霸天说的“腥甜味”。
“走左边!”
年轻侠客当机立断,“都跟紧了,别掉队!”
众人刚钻进窄洞,就听右侧通道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粗嗓门汉子好奇心起,探头要往右侧看,却被青衣女子一把拽了回来:“沈少侠说了别乱走!”
窄洞仅够两人并排,走在最前的年轻侠客忽然停步,剑尖指向前方:“那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剑尖望去,只见石壁的凹陷处蜷缩着个黑影,浑身是血,怀里还紧紧抱着什么。
游方郎中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是个村民!”
那村民缓缓睁开眼,看见众人手里的兵刃,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含糊地喊:“别……别去……那老者……他要……”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年轻侠客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是块破碎的木牌,上面刻着个“祭”字,与镇口老槐树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他心头一沉,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少年的惊叫。
回头一看,那柴刀少年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正被一只半人高的老鼠精逼到石壁边。
那鼠精灰毛倒竖,獠牙上还挂着血丝,正是老者说的“怪异老鼠精”。
“孽畜!”
年轻侠客挥剑刺去,剑风凌厉。
鼠精却异常狡猾,尾巴一甩就躲开了,转而扑向旁边的巨斧壮汉。
“来得好!”
壮汉抡起巨斧劈下,却被鼠精灵活避开,斧刃砍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混战中,年轻侠客忽然瞥见鼠精脖颈处有圈淡金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他猛地想起霸天说的“三年前去过黑风洞”,一个念头闪过——这老鼠精,莫非是被人圈养的?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吟唱声,调子古怪又阴森。
那老鼠精听到歌声,动作猛地一顿,红眼竟泛起红光。
“不好!
它要发狂了!”
游方郎中惊呼。
年轻侠客咬咬牙,摸出最后一枚硫磺弹点燃,瞅准鼠精的破绽扔过去。
这一次,硫磺弹正砸在鼠精背上,炸开的硫磺粉让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转身就往窄洞深处窜去。
“追!”
粗嗓门汉子喊着就要跟上,却被年轻侠客拦住。
“等等。”
他望着鼠精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那块刻着“祭”字的木牌,“这洞里的事,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话音刚落,洞外的吟唱声突然拔高,紧接着,整个山洞开始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不好,大家快撤退。”
年轻侠客意识到有严重的危机,立刻喝止大家别往上冲。
众人刚要转身往洞口退,窄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像是巨石摩擦。
年轻侠客举剑护在身前,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一看,只见通道尽头的石壁竟在缓缓移动,碎石簌簌往下掉——竟是要把这窄洞彻底封死!
“往前冲!”
年轻侠客当机立断,“石壁封死就没退路了!”
巨斧壮汉率先反应过来,抡起斧头往石壁砸去,火星西溅却只留下道白痕。
“他娘的是实心的!”
他怒吼着,却被青衣女子拽着往前跑:“别硬碰!
先往前挪!”
队伍被迫往窄洞深处挤,柴刀少年被游方郎中死死护在怀里,吓得脸色惨白却没哭出声。
年轻侠客断后,剑尖始终对着来路,耳听着身后的石壁越合越近,“轰隆”一声闷响后,连最后一丝光线都被彻底吞没。
洞里瞬间陷入漆黑,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彼此的心跳声。
年轻侠客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里,每个人脸上都蒙着层惊恐。
“沈少侠……这、这是被堵死了?”
粗嗓门汉子声音发颤。
年轻侠客没答话,正举着火折子打量西周。
这窄洞深处竟是个不大的石室,石壁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与那村民怀里的“祭”字木牌如出一辙。
石室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石台,上面铺着层暗红色的东西,看着像干涸的血迹。
“这是……祭坛?”
游方郎中倒吸口凉气,“那老者果然在搞鬼!”
话音未落,石室角落突然传来“吱吱”的低鸣。
火折子光照过去,只见那只半人高的老鼠精正蜷缩在石缝里,红眼死死盯着众人,脖颈处的淡金色印记竟在微微发亮。
更诡异的是,它背上被硫磺弹炸出的伤口处,正渗出黑色的雾气,落地后竟凝结成几只小老鼠,红眼尖牙,与洞外的鼠群一模一样。
“它在……生崽?”
柴刀少年失声喊道。
年轻侠客心头剧震,突然明白过来——这老鼠精根本不是“害人”,而是被那老者当成了“母巢”,用来孵化这些红眼鼠!
而他们这些来“除妖”的人,恐怕就是给这些鼠群准备的“食物”。
“霸天兄说对了……”他攥紧剑柄,指节发白,“我们都成了诱饵。”
就在这时,石台上突然亮起一道绿光,那些刻在石壁上的符号竟顺着光线流动起来,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祭”字。
老鼠精发出一声尖啸,猛地扑了过来,这一次它的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獠牙上还沾着黑色的雾气。
“小心它的牙!”
年轻侠客挥剑格挡,却被鼠精的蛮力震得后退半步。
火光晃动中,他忽然看见鼠精腹下有块白毛,毛根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随着它的动作微微发亮。
“瞄准它肚子!”
他急喊着,剑峰一转刺向鼠精下腹。
鼠精像是被刺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转身撞向石台。
只听“咔嚓”一声,石台上竟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东西——是块巴掌大的墨玉,与霸天手里那块一模一样,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而那老鼠精脖颈处的淡金色印记,竟与墨玉的光芒遥相呼应。
“是这玉在控制它!”
年轻侠客瞬间明悟,挥剑斩断鼠精的尾巴,趁着它吃痛后退的瞬间,飞身跃上石台,一把将那块墨玉攥在手里。
墨玉入手冰凉,刚握住的刹那,老鼠精突然发出一声哀鸣,浑身的灰毛竟开始成片脱落,眨眼间就露出光秃秃的皮肉,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那些从它伤口里钻出来的小老鼠,也跟着化为黑烟消散了。
石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石台上的墨玉还在微微发烫。
年轻侠客握着墨玉走下石台,火折子光照在玉面上,竟映出几行小字——“血祭三载,鼠母噬魂,以玉控灵,方得永生”。
“永生?”
粗嗓门汉子凑过来看,“那老东西是想长生不老?”
年轻侠客没说话,指尖摩挲着墨玉上的纹路,忽然想起霸天临走时塞给他的硫磺弹,想起他站在镇口摩挲黑石的模样,想起他说“三年前去过黑风洞”……“霸天兄他……”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石壁摩擦的声响。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合拢的石壁竟在缓缓打开,洞外的光线透进来,照亮了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正是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