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荒山,我刚踏出传送口,一个黑影就猛地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腿。
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我的小腿,任凭我怎么甩都纹丝不动。"松手!"我低喝一声,
不得不单手提着快被拽掉的裤子,另一条腿拖着这个"人形挂件"往不远处的木屋挪动。
脚下的枯枝败叶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从业这么多年,
我还是头回遇到这么离谱的开局。好在特训时练就的臂力派上了用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血人似的家伙拖进屋里。借着昏黄的油灯,
我注意到腕表上的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稳定。
这让我不禁多看了几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家伙——难道这个半死不活的年轻人,
就是资料里那个毁天灭地的暴君?但显然传送系统出了岔子,按照时间推算,
现在的他应该还是个羽翼未丰的少年。望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我实在很难将他和未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联系起来。"算你走运。"我拧干毛巾,
擦去他脸上的血污,"碰上我这个'专业救世主'。"当然,
如果传送时间精准定位在暴君灭世的关键节点,直接解决掉他再扶持新势力上位,
任务完成时间至少能缩短三分之二。但眼下这情况——我盯着床上伤痕累累的少年,
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和淤青无声诉说着他此刻的处境有多糟糕。作为时空管理局的老员工,
我对这种突发状况再熟悉不过。就在三天前,我正在沙滩上享受难得的假期,
局里的紧急通讯突然打断了我晒太阳的兴致。
监测系统显示第742号小世界的稳定值断崖式下跌,随时面临崩溃风险。更棘手的是,
这种坍塌很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波及其他平行世界。"小李啊,这次真得靠你了。
"局长在通讯器那头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任务完成后奖励随你挑,要啥给啥!
"就冲这句话,我二话不说收拾装备就跳进了传送门。毕竟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
能让抠门的局长松口许诺,可见事态确实严重。只是没想到,
这破传送系统又给我整了个"惊喜"——不仅时间点错位,还直接把我扔到了任务目标面前。
"先活下来再说灭世的事吧。"我叹了口气,从医疗包里翻出止血剂。
少年在昏迷中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安。
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间已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端着刚熬好的药汁推门而入,
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开来。"醒了?"我将黑褐色的药碗搁在床沿,
目光扫过他胸前包扎的棉纱——局里特制的外伤药果然见效,
昨夜还皮开肉绽的伤口今早已结了一层淡粉色的新痂。少年警惕地盯着药碗,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故意晃了晃碗中浓稠的液体:"放心,毒不死你。
就是些山里的草药。"这加在树叶汁里的药剂量再喝三天,保管他能活蹦乱跳。
萧平炻是给疼醒的,混沌中颅脑深处似有利器凿击,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如此真切,
彷佛要把躯体给撕裂。??纵然他再多心思,到底将药碗捧得恭顺。
一饮而尽后低声道:“多谢。"看着眼前少年喉结急促滚动,
鸦青鬓发间冷汗蜿蜒成溪——我心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躁动。这感觉来得突然,
要是被局长那个老狐狸看见,怕是要揶揄我是不是被美色所惑了。我好奇地打量着他,
瞧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段时间得好好给他补补身体才行。只要他身体好,数据就好,
数据好这个小世界就稳定,看来斯斯文文弱不禁风风吹就倒的样子,应该不难搞掂。
现如今想恐怕他心理健康和人文教育恐怕是来不及纠正了,那索性就在他旁边盯着,
要是他敢做啥坏事就揍上一顿,谁让我一力将十会,最擅长就是以武服人呢!。这么盘算着,
任务似乎也没那么棘手。看他皱眉强忍苦味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养个反派而已,
能有多难?在山里休养了半个多月,萧平炻的气色总算好了起来。
当我带着他走出那片深山老林时,
这小子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崇拜——自从亲眼目睹我徒手猎了头黑熊给他补身子后,
他就坚定不移地认定我是个汉子,整天"兄长"长"兄长"短地叫。我也懒得纠正他这误会。
局里配发的黑色工作服本就厚重耐磨,再加上特制的防刃材质,穿在身上确实显得肩宽腰粗。
更何况,我的任务只是确保他的安全并监控世界数据,性别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萧平炻随我重返京城时,神色间透着几分恍惚。经过这些时日的精心调养,
他的身体早已脱胎换骨,再不是记忆中那个走几步就喘的羸弱少年。
我看着他站在城门前活动手腕的模样,肌肉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少年忽然转头望来,
沾着晨露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有什么情绪在暗处翻涌,又很快被他垂眸掩去。
他快步跟上来时,脚步轻捷得像只蓄势待发的幼豹。进宫那日,
我终于明白萧平炻为何之前身体像个药罐子了。他那寝殿阴冷潮湿得能种蘑菇,
穿堂风呼啸得像是要钻进人骨头缝里。"这跟冷宫有什么区别?"我搓了搓胳膊,
心想难怪原著里反派会黑化,这成长环境比贫民窟还糟心。萧平炻冲我翻了个白眼,没搭话。
迎面走来个锦缎加身的老太监,看我们的眼神活像在看两个乞丐。"哟,这不是九殿下吗?
老奴还以为您早喂了山里的野狼呢。"老太监捋着山羊胡,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他上下打量着我,"这位是?看着眼生得很。"萧平炻刚要开口,
我一把将他拽到身后:"你大爷。"老太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放肆!
我看你是活腻......""哦,说错了。"我掏掏耳朵,"我是他结拜大哥,
从狼嘴里把他捡回来的。听说救了皇子有重赏?"萧平炻在后面偷偷拽我袖子,
声音细如蚊呐:"兄长...我没钱......""你爹不是皇帝吗?
"我嗓门大得能震落房梁上的灰,"赶紧的,去跟我兄弟他爹说一声,我等着领赏呢!
"说罢抬腿就是一脚,老太监直接滚出了殿外。只 见他趴在地上直翻白眼,
骂骂咧咧地走了。萧平炻扶额叹气:"兄长,
那是父皇跟前伺候的老人......""怕什么,有哥罩着你。"我揽住他肩膀信誓旦旦。
这一路走来,我对这个朝廷的底细早已摸透,护个小反派还不是手到擒来。正得意间,
却忽略了他悄然泛红的耳尖。果然,沉迷修仙的皇帝对这个小透明的归来毫不在意。
至于那个老太监?我那一脚用了巧劲,让他咳得根本说不出话,没过多久就被新人顶了位置,
再也没机会告状了......萧平炻的寝殿虽然偏僻,反倒成全了我们的计划。
每天晨光熹微时,我就拉着他到后院的空地练功。从最基础的格斗架势,
到实战用的擒拿手法,一招一式我都手把手地教。"腰再沉下去些,
"我扶着他的肩膀调整姿势,"对,就是这样。"他学得极快,不出三个月,
原本瘦弱的手臂已经能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有次我故意偷袭,
他竟能条件反射地格挡住我的招式,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里第一次闪出自信的光。午后时光,
我们就窝在偏殿的角落里读书。我从藏书阁"借"来的四书五经堆满了案几,
他总是一边揉着练功酸痛的胳膊,一边皱着眉头啃那些晦涩的句子。有时读得烦了,
就会用书卷轻轻戳我:"兄长,这段实在难懂。"但第二天清晨,
我总能看到他枕边放着昨夜读到一半的书,页角还折着标记。渐渐地,
他苍白的面容有了血色,单薄的身板也变得挺拔。那个总是躲在阴影里的九皇子,
正在一点点蜕变成另一个人。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萧平炻的成长肉眼可见。
看着他原本阴郁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我紧绷的心弦总算松了几分。这个王朝需要的,
是一个身心健康、学识渊博,能够治国安邦的明君。而这个小世界发展得越好,
我能获得的奖励就越丰厚。想到即将到手的丰厚报酬,我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兄长可是捡到什么宝贝了?笑得这般开心?"萧平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一丝不安,
仿佛在担心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间溜走。"没什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想到你最近的进步,替你高兴罢了。"“小伙子,要加油努力哦!
”心里更是暗戳戳的加了一句,你好我好大家都会好哦!入夜,
萧平炻像往常一样靠在我肩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兄长,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月光从破旧的窗棂间漏进来,在他身上分割出明暗的界限。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唇角绷成一条紧张的直线。
我故意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赏金还没到手呢,想赶我走?门都没有。
"他肩膀突然松懈下来,像挣脱了什么束缚,脑袋往我颈窝里钻了钻,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我盯着房梁上结的蛛网,心想这哪像什么未来大反派,分明是个离了人就睡不着觉的崽子。
变故来得比想象中快。那日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穿院落时,萧平炻还在认真练字。
"奉陛下口谕,命九皇子萧平炻即日准备,随使团出使文国,
留作质子......"笔尖微不可察地一颤,一滴浓墨坠下,在宣纸上洇开一片刺目的黑。
萧平炻垂着眼,缓缓搁下笔,指尖在案边收紧了一瞬,又松开。"臣,领旨。"他声音平静,
仿佛方才那滴墨只是个意外。太监走后,屋内静得可怕。
萧平炻慢慢将那张被墨污了的宣纸揉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他忽然轻笑一声,眼底却冷得像冰,"和上次一样,皇后又想让我死在外头。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听说过文国的红岩沙漠吗?据说——""兄长也要丢下我?
"他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猛地攥住我的手腕,茶盏一晃,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黑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顺势将茶盏塞进他手里:"急什么?我是说,那里的毒蝎泡酒,正好治你夜里发冷的毛病。
"萧平炻紧绷的肩膀忽然松懈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