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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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的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随时都会死。我跑去告诉爹救我娘,

他却说“死了也是干净……侯府不养废人……”后来我娘真的死了。他却后悔了。

1.我叫萧念。打我记事起,娘亲身上就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不是那种苦得让人皱眉头的气味,而是一种清冽的、带着微苦回甘的香气,

像是雨后竹林里混着草叶和泥土的味道。这味道从她的衣袖间、发梢上透出来,

甚至在她抱过我之后,也会留在我小小的衣襟上,久久不散。林嬷嬷——我的乳母,

总是偷偷抹着眼泪说,这药香是娘亲的命,也是娘亲的债。娘亲姓沈,名青釉。

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像她的人一样,温润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可她从不说自己的事。

我只知道,在成为“侯夫人”之前,她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一个曾经很有名、但现在几乎没人再提起的医药世家——杏林沈家。林嬷嬷偷偷告诉我,

沈家祖上出过很多御医,有著书立说的,有悬壶济世的,很是风光。可后来遭了难,

家道就中落了。娘亲是沈家最后的传人,她心里揣着振兴家族的担子,还有……她自己的病。

是的,娘亲有病。一种很奇怪的病,不能累,不能忧,不能受寒。有时她正教我认着草药,

脸色会突然变得苍白,指尖冰凉,需要立刻坐下,

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釉色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含服,闭目歇上好一会儿,

那点血色才会慢慢爬回她的脸颊。侯府里有一眼很珍贵的药泉,在西北角最偏僻的院落里。

听说那里的温泉水,配合特定的药材,对娘亲的病有奇效。林嬷嬷说,

这就是娘亲愿意嫁进这深深侯府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我知道,

是那个我该叫“父亲”的男人——永宁侯,萧煜。父亲……很高,很挺拔,

像冬日院里那棵不落叶的松柏,但也像松柏一样,冰冷坚硬。

他很少来我和娘亲居住的“静药轩”,即便来了,也总是站得远远的,

仿佛怕娘亲身上的药味沾染了他华贵的锦袍。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娘亲身上,

那里面没有林嬷嬷看娘亲时的怜惜,更没有我在画本上看到的、别家爹爹看娘亲时的温柔。

那是一种审视的、估量的、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不怎么称心但又暂时有用的工具。而娘亲最“有用”的地方,

就是照顾西厢房里那位常年昏睡的柳姨。柳依依,父亲的表妹,

整个侯府都知道的、父亲心尖上的人。听说她很多年前为了救父亲,受了极重的伤,

昏睡至今。府里的人都私下说,若不是柳姨成了这样,侯夫人的位置轮不到我娘亲。

娘亲每天都会去西厢房。我曾偷偷跟在后面看过。西厢房比我们的“静药轩”精致华丽得多,

熏着名贵的暖香,试图盖过药石的气味,但总也盖不住。娘亲进去后,会先细致地净手,

然后用银针试探柳姨的汤药和膳食。她做这些时,眼神专注而沉静,

指尖稳得不像一个时常会虚弱的人。她会为柳姨***四肢,动作轻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

以免肌肉萎缩。她会小心地帮柳姨擦拭脸颊,梳理那头乌黑的长发,一边梳,

一边低声说着话。说的不是病情,而是窗外的海棠开了,池子里的锦鲤生了小鱼,

或是今天做了什么点心。那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我有时会觉得委屈,因为娘亲对柳姨,

似乎比对我还要耐心温柔。但林嬷嬷把我抱在怀里,低声叹息:“我的傻念儿,

你娘亲那是菩萨心肠,是在尽医者的本分。况且……况且也只有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位,

咱们在这府里的日子才能稍微好过一点。”可是,娘亲这样精心的照料,

似乎并没有换来父亲的一丝好脸色。我记得很深,有一年冬天,雪下得极大。

娘亲感染了风寒,咳得厉害,却还是挣扎着要去西厢房。林嬷嬷拦着她,

说夫人您就歇一天吧,侯爷会体谅的。娘亲只是摇头,

哑着嗓子说:“柳小姐今日药浴的方子需得调整,旁人我不放心。”她强撑着去了,

回来时脸白得像纸,几乎站不稳。偏偏那天晚上,父亲来了静药轩。

他不是来看望生病的娘亲的。他是来质问的。他就站在门廊下,连披风都没解,

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语气比外面的风雪更冻人:“依依今日泡完药浴,似乎有些受凉,

你是怎么伺候的?”娘亲扶着门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尾都泛了红,好不容易缓过气,

才低声道:“今日天寒,药浴后我已叮嘱丫鬟们务必仔细添衣,屋内炭火也足……”“足?

”父亲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若是足,她怎会指尖发凉?沈青釉,

别忘了你的本分。依依若有一丝不适,你这侯夫人的体面,也就到头了。”娘亲不再说话了,

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轻轻拢了拢单薄的衣衫,

那上面还残留着为柳姨配药沾染的复杂药香。而我那时,只能躲在林嬷嬷身后,

害怕地抓着她的衣角,看着父亲冷漠离去的背影,

再看看娘亲孤立在灯下、显得异常单薄的身影。那晚,娘亲搂着我睡觉时,

我摸到她眼角是湿的。她身上的药香,那夜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苦涩的意味。那时候我不懂,

只是模糊地觉得,父亲不喜欢娘亲,也不喜欢我。他所有的注意和温柔,

似乎都给了那个永远不会回应他的柳姨。而娘亲,就像她用来制药的那些沉默的草药,

默默地熬着,付出着,然后在一片寂静中,慢慢地枯萎下去。2.静药轩的日子,

像浸在药罐里一样,总是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娘亲很忙,除了照顾西厢房的柳姨,

她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侯府很大,人也多,头疼脑热是常事。起初,

下人们只是偷偷来找娘亲讨个方子。娘亲从不拒绝,总是细细问诊,

然后开出最对症又最省钱的药方。有一次,府里爆发了时疫,好几个丫鬟小厮病得起不来床,

连府医都束手无策。是娘亲把自己关在小药房里三日,不眠不休地配出了对症的药,

控制了疫情。那几天,我总能听见她压抑的咳嗽声从药房里传出来。事后,

管家战战兢兢地去向父亲禀报,说多亏了夫人。父亲当时正在书房与人议事,

只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这才是她该尽的用处。”传话的下人回来学给林嬷嬷听,

林嬷嬷气得直抹泪,娘亲却只是怔了怔,然后继续低头碾她的药末,什么也没说。

好像那些不眠不休和差点熬干的心血,真的就只是她“该尽的用处”。还有一次,

父亲麾下一位很重要的将领中了奇毒,军医们都摇头。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夫人出自医药世家”,父亲才终于踏足了静药轩。他不是来请,

几乎是命令。娘亲看了那将领的症状,又是翻了一夜的医书,

第二天清晨带着两个黑眼圈去施针用药,硬是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位将领千恩万谢,

父亲脸上也难得有了一丝缓色,甚至赏了静药轩一些绸缎和补品。可当夜,

他就因为柳姨午睡时似乎惊梦了一下,而来斥责娘亲白日里只顾着外人,怠慢了西厢房。

那些赏下来的东西,娘亲看都没看,就让林嬷嬷收进了箱底。3.娘亲的心,

好像就是在这一次次的付出与忽视中,慢慢冷了下去。她不再对父亲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把所有空下来的时间,都用来教我。我们的静药轩后面有一小片荒废的药圃,

娘亲带着我一点点收拾出来,种上常见的草药。她握着我的小手,教我辨认:“念儿你看,

这是薄荷,清亮亮的,闻了头疼会跑掉;这是紫苏,受了风寒煮水喝最好;这是甘草,

最是中和,能调百药……”晚上,油灯下,她会铺开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医书。

那上面密密麻麻是她家族前辈的批注,还有许多她娟秀的字迹。她不是在简单地看,

而是在整理,在誊抄,将沈家散佚的医术一点点重新汇集起来。“念儿,你记着,

”她有时会停下笔,望着跳动的灯火,眼神悠远,“医术是用来救人的,

不是用来争宠、害人的工具。沈家的根,在这里。”她指着心口,又指指那些发黄的纸张,

“娘可能等不到沈家重现荣光的那天了,但这些,你要替娘守着,传下去。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觉得那些药草和厚厚的书,是娘亲最珍贵的东西,

比父亲赏的任何珠宝都要珍贵。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风暴就来了。

4.柳依依的病情突然反复了。呕吐,低烧,昏睡中不时惊悸。父亲勃然大怒,

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他根本不容娘亲辩解,直接就认定是娘亲因妒生恨,

在药里做了手脚。“我真是小看了你的蛇蝎心肠!”他一把打翻娘亲正要端去的药碗,

滚烫的药汁溅了娘亲一身,她手背瞬间就红了,却只是白着脸,抿紧唇,一言不发。

“侯爷明鉴,夫人绝不会……”林嬷嬷跪地哭求。“闭嘴!这院子里除了她,

还有谁懂这些阴私手段?!”父亲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看来是我太纵着你了,

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禁足静药轩,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份例减半,

好好反省!”静药轩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冷宫。份例减半,炭火不足,饭菜也是冷的。

娘亲的手背起了水泡,她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更紧地抱着我,夜里,

我常能感觉到她无声的眼泪滴落在我额头上。祸不单行。就在这时,娘亲的娘家出事了。

她的一个远房叔父被卷入一桩科举舞弊案,有人趁机攀咬,说沈家早年就用秘药帮人舞弊。

这罪名一旦坐实,就是灭顶之灾。娘亲彻底慌了。她不顾禁足令,跪在父亲的书房外,

哭着求他:“侯爷,我沈家世代行医,从未做过此等龌龊之事!

求您看在……看在我为您诊治部下、照顾表妹的份上,帮我沈家说句话……”书房门开了,

父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朝堂之事,岂容后院妇人置喙?

沈家若无过错,自有律法明断。你回去吧,安分守己,别再给本侯惹事。

”那是压垮娘亲的又一根稻草。她回来后就病倒了,咳嗽得愈发厉害,常常咳得喘不上气,

那釉色小瓶里的药丸,消耗得飞快。5.林嬷嬷偷偷哭诉,说娘亲这是忧惧交加,旧疾复发,

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雪髓参”做药引才能压下病情,而这味药,只有京郊云雾山深处才有。

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跑去求父亲。父亲正在练字,头都没抬。“爹爹,求求您,

让娘亲去找药吧,或者派人去找……娘亲她病得很重……”我跪在地上,哭得语无伦次。

笔尖顿住了。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与怀疑:“出府?去深山老林?

沈青釉又想玩什么花样?是嫌侯府的脸丢得不够,

还想弄一出‘与外男私会深山’的戏码来恶心本侯吗?”我的心像被冰锥刺穿,冷得发抖。

他放下笔,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穿透门廊,

砸向被林嬷嬷搀扶着、刚好挣扎到来门口想阻止我求他的娘亲:“告诉她,安生待在府里。

她的价值,就是在这府里当好她的大夫,伺候好依依。若连这点用都没有了……”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娘亲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形,毫无波澜地吐出最后一句。

“死了也是干净,侯府不养废人。”娘亲猛地晃了一下,死死抓住门框才没有倒下。

她看着父亲,眼睛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终于彻底熄灭了。她没有哭,也没有争辩,

只是极慢极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回了那片冰冷的、弥漫着绝望药香的静药轩深处。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找药的事,也再也没有提起过娘家。

她只是更沉默地整理她的医书,更细致地教我认草药,仿佛在抓紧最后的时间,

把她所能留下的一切,都塞给我。她身上的药香,一日日地,

被一种更深沉、更枯寂的气息所取代。5.父亲那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不仅斩断了娘亲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彻底冻僵了她的心。我看见她回到静药轩后,

没有哭,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默默垂泪。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

看着外面那方四角的、灰蒙蒙的天空,看了很久很久。眼神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痛苦,没有委屈,甚至连绝望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不再提起任何关于治病、关于娘家的事情。好像那一切,

都随着父亲那句“死了也是干净”,一同被丢弃在了某个再也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只是变得更安静了,安静得像一抹随时会散掉的影子。但她的手却从未停下。

她夜以继日地整理那些医书,用工整的小楷一字一句地誊抄、注释,分门别类地装订成册。

她的动作很慢,因为时常会喘不上气,需要停下来,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脸色白得透明。

那瓶釉色小瓷瓶里的药丸,很快就见了底,她却没有再设法去配。我知道,她不是在整理,

她是在准备后事。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话,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

仿佛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念儿,你记住,外祖家姓沈,杏林沈家,世代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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