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小的六边形晶体沿着金属门框生长，在加热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她记得父亲说过，绝对零度下的冰晶会呈现完美对称结构——就像此刻凝结在微波炉内侧的霜花。
"早餐在微波炉里。
"母亲的声音裹着晨雾般的颤抖从客厅飘来。
林夏的指尖悬停在启动键上方，金属倒影里自己的眼下青黑愈发浓重。
这是第三十七次循环的第七天，记忆里实验室警报声与微波炉嗡鸣的重叠越来越频繁。
当她的指腹触及按钮，毛衣第三颗纽扣突然传来灼烧感。
低头时呼吸一滞——本该缝着银杏叶标本的位置，此刻嵌着微型齿轮。
铜制齿尖泛着幽蓝光泽，与三天前在殡仪馆见到的熵增会成员瞳孔纹路完全一致。
冷藏室飘来芒果的甜香，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雪腥味。
林夏将加热好的牛奶燕麦粥端到餐桌时，发现瓷碗边缘结着细小的冰碴。
母亲背对着她在切芒果，碎花围裙的系带垂落在地，随着动作在地砖上画出断续的圆弧。
"今天要去实验室？
"母亲的声音像隔着毛玻璃。
林夏的勺子停在半空。
燕麦粥表面浮着的枸杞突然下沉，在碗底排列成北极圈轮廓。
这是第六次循环出现的征兆，当时她以为是自己低血糖产生的幻觉。
"天气预报说午后有暴雨。
"母亲转身递来保鲜盒，指尖残留的芒果汁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记得带伞。
"玄关镜子映出林夏苍白的脸。
当她伸手去取挂在衣帽架上的深蓝色雨伞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七个倒影从不同角度注视着她：最左侧的自己穿着葬礼黑裙，右侧的还抱着八岁生日收到的泰迪熊。
中间那个倒影举起的手掌上，赫然浮现着量子钟摆的金属碎屑。
地铁报站声惊醒恍惚的林夏。
她数着扶梯台阶上的裂纹，第三十七阶的裂缝形状与毛衣纽扣上的齿轮完全吻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锁屏显示来自父亲的短信："明天记得带伞，有暴雨。
"发送时间显示00:01，而此刻地铁站的电子钟正指向08:47。
当林夏踏进殡仪馆的瞬间，冷气像无数细针刺入骨髓。
她数到第四十四盏壁灯时，镜中倒影突然分裂。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