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迷案市公安局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雨正下得稠密。心理医生林深收起伞,
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接待处的大理石地板上聚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刑侦支队队长赵峰迎上来,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又来了个棘手的。
”赵峰将卷宗袋推过桌面,“嫌疑人张辰,涉嫌分尸杀害女友。逮捕时突发失忆症,
对所有指控矢口否认。法院要求做心理评估。
”林深抽出照片:年轻男子躺在拘禁室的铁床上,面容苍白,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
像个误入牢笼的大学生。
但下一页的现场照片血腥得让人反胃——碎肉组织散落在卫生间瓷砖上,
金属锯条还嵌在被害人颈骨中。“典型的情感创伤型失忆。”林深用指节叩击照片边缘,
“需要深度催眠提取记忆。”赵峰突然按住卷宗:“有件事得提醒您。
之前两位医生接触他后,都出现了...记忆紊乱症状。
”林深轻笑:“心理医生最不怕的就是记忆游戏。
”2 记忆迷宫催眠药剂的气味在诊疗室弥漫。张辰躺在沙发上呼吸平稳,
林深的怀表在他眼前规律摆动。
..”被催眠者突然抽搐起来:“红...到处都是红...”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沙发皮革,
“浴室瓷砖很冷,她还在动...”“凶器是什么?
”“厨房拿的...锯齿刀...”张辰的瞳孔在眼睑下快速转动,
“塑料柄...白色...”林深瞥了眼卷宗——物证记录明确写着金属柄。
他继续追问:“受害者最后说了什么?
”“她说...‘钥匙在花盆底下’...”张辰突然哽咽,
“可我们根本没有花盆...”第二处矛盾。卷宗记载受害者濒死时指控凶手姓名。
“闻到了什么?
”“茉莉花...和她头发一样的味道...”张辰的声音忽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还有您古龙水的檀香味...”林深猛地后退。案发时他正在市局开会,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城郊的凶案现场。3 镜中真相深夜的档案室只有扫描仪发出幽光。
林深反复比对现场照片:尸体手指确实紧攥着泥土,
但阳台花盆完好无损;凶器特写显示金属柄接缝处有细微锈迹,绝非塑料材质。
最诡异的是法医报告——鼻腔提取物含有檀香成分,
与他自己用了十年的古龙水成分完全一致。“巧合。”林深对自己说,
却忍不住调阅了案发当日自己的行车记录。GPS显示当晚他的车确实曾经过凶案小区,
但有半小时的记录莫名消失。手机突然震动,
张辰的主治护士发来紧急消息:病人清醒时说了奇怪的话:告诉林医生,镜子会吃记忆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林深冲回医院,催眠状态的张辰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
密密麻麻的镜子二字覆盖了整个墙面。“你都知道什么?”林深抓住病人衣领。
张辰忽然睁开眼,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第三次催眠时,
您终于问对了问题——为什么选择您来做评估?”林深僵在原地。
卷宗记载凶手的眼睛是褐色,但张辰的虹膜在强光下分明呈现琥珀色!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林深看见自己站在血腥的浴室里,手中锯条正在切割肢体;下一秒却又坐在评审席上,
为心理医师资格认证签字。两个场景都真实得刺眼。“虚假记忆植入。
”技术科同事检测林深的脑波后得出结论,“有人用高频声波设备修改了您的海马体记录。
”所有线索指向二十年前的悬案——镜面杀手专门迫害心理医生,
在现场留下镜面碎片标记。最后一位遇害者,正是林深的导师。
4 记忆陷阱林深疯狂调阅案件关联信息,
在张辰的童年档案里发现惊人记录:幼年目击母亲被杀害后,他被送往的孤儿院负责人,
就是林深的导师!诊疗室的灯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只余应急灯惨白的光晕,
将张辰的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站在单向镜前,指尖轻柔地滑过冰冷的镜面,
那姿态不像一个被束缚的病人,倒像一位欣赏自己领土的君王。“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扭曲,在狭小的空间里低低回荡,“那晚您来为我做创伤治疗,
我们同时看见了凶手的身影...”林深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打碎的镜片,尖锐、混乱,
却在一片混沌中逐渐拼凑出令人恐惧的图景——他确实站在那片血腥的浴室里,
手中冰冷的金属锯条正切割着肢体,黏腻的触感透过手套清晰传来;但同时,
另一个视角又将他拉回评审席,鼻尖萦绕着打印墨水和咖啡的味道,
手中的笔正为一份心理医师资格认证文件签下名字。两个场景都真实得可怕,
如同两段同时播放的影片,在他的意识里疯狂冲突。
“虚假记忆植入...”技术科同事之前的诊断言犹在耳,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高频声波设备?不,这感觉更深,更彻底,像是有人将他的人格硬生生撕开,
又塞入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为什么选我?”林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身体因抵抗那剧烈的眩晕和认知失调而微微颤抖。麻醉剂的冰冷触感抵上了他的颈动脉。
“因为只有您会相信,”张辰的声音近乎耳语,带着一种残忍的怜悯,“敌人给的记忆,
才是唯一的‘真相’。”针尖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迅速涌入血管。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
:“导师当年没能完成的记忆移植实验...谢谢您替我继续完成...”黑暗吞噬了一切。
三个月后,市中级人民法院。林深站在证人席上,西装笔挺,神情冷静而笃定。
他清晰、有条不紊地指认着被告席上的张辰,
描述着那晚的“真实”经过——如何接到张辰的求助电话,
如何在治疗中引导出他被压抑的杀人记忆,如何发现细节与卷宗的矛盾,
最终如何通过深度催眠,让张辰在潜意识里重现了完整的犯罪过程。
其微少的古龙水气味残留——他巧妙地将其解释为张辰潜意识里对他这个调查者的印象投射,
从而解释了为何卷宗里会出现与他常用古龙水一致的檀香成分。他的证词逻辑严密,
无懈可击。加上之前两位心理医生“记忆紊乱”的插曲,
更反衬出他最终揭开真相的“专业”与“坚定”。张辰全程沉默,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应激性变色效应已消失偶尔抬起,看向林深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剧目。证据链完整,证词可信。法官当庭宣判,
张辰故意杀人罪名成立,判处***。庭外下着和三个月前一样的雨。
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辰被押上警车,镣铐冰冷。警车启动前,张辰透过布满雨水的车窗,
忽然精准地看向林深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开合,比出一个清晰的口型:镜子还在。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林深全身,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一位成功协助破获大案的心理专家的从容与疲惫。
他向围拢过来的记者微微颔首,在助理的护送下迅速离开。回到那间熟悉的心理诊所,
一切仿佛恢复了原状。预约本上排满了新的客户,媒体采访请求堆满了邮箱。
他依然是那个备受尊敬的林深医生。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夜深人静时,
他推开书架后的暗门,走进了那间从不对外人开放的密室。冰冷的白光逐一亮起,
照亮了整整一面墙。墙上贴满了照片、剪报、思维导图,错综复杂的红线将它们彼此连接。
最中央,是张辰那张苍白却带着诡异微笑的面孔。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