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出列！" 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如雷击，我猛地抬头。 迷彩服下的身影挺拔如松，那张俊脸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顾寒川？！ 我的竹马，居然成了我的军训教官！ "教官，我不认识这位同学。"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可为什么昨晚，他会出现在我宿舍楼下？

军训的第一天，我就想退学了。

不是因为太阳毒辣，也不是因为训练强度大。

而是因为我发现，站在主席台上那个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教官，竟然是我失踪了四年的竹马——顾寒川。

"全体立正！我是你们的总教官顾寒川，接下来的十五天，你们的命就在我手里！"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低沉磁性，可语气却冷得像冰窖。

我站在队伍最后一排，心跳如雷鼓。

四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现在开始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大声回答'到'！"

他拿起名单，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林小雨！"

我的心狠狠一跳，下意识就要举手："到——"

"声音大一点！我听不见！"他严厉地打断我，眉头紧皱，"重新回答！"

我愣了愣，大声回答："报告教官，到！"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下点名。

可我却发现，他的视线时不时就会飘向我这边。

每当我们目光相撞，他就会立刻移开，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好了，现在开始分组训练。第一组跟我，其他组跟你们的分组教官！"

说着，他直接点了十个人的名字，其中就包括我。

我室友小美凑过来，一脸兴奋："雨雨，你运气真好啊！被总教官亲自带，那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风云人物？"我疑惑。

"你不知道？顾教官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20岁就考进军校，各种比赛拿第一，听说还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好多学姐都暗恋他呢！"

我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四年里，他过得这么精彩。

而我，还在原地等他回来。

"第一组，跟我来！"顾寒川冷冷开口，转身朝训练场走去。

我们十个人乖乖跟在后面。

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基本的立正稍息和齐步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寒川总是专门针对我。

"林小雨，你的手摆得不够高！"

"林小雨，步伐不够整齐！"

"林小雨，注意力不集中！"

一上午下来，我被他单独叫出来纠正了不下十次。

其他同学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可怜虫。

只有我知道，每次他装作严厉地纠正我的动作时，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会轻轻地捏一下。

就像小时候，他每次捉弄完我，都会这样安抚我一样。

中午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

我一个人坐在训练场边的石阶上，喝着水，想着上午发生的一切。

"怎么不去吃饭？"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就见顾寒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已经脱掉了迷彩上衣，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露出结实的手臂。

四年不见，他变得更高了，也更壮了。

从前那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怎么还在这？"我反问。

他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瓶冰水："怕你中暑。"

我接过水，凉意瞬间传递到掌心。

"你怎么会在这当教官？"我问。

"军校的社会实践。"他淡淡回答，"你呢？怎么报了这个学校？"

"分数够了就报了。"

我们就这样坐着，都没有再说话。

四年的时光横亘在中间，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小雨——"

"顾寒川——"

我们同时开口，然后同时停下。

"你先说。"他侧过身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他点点头："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的。"

谎话。

这四年，我一点都不好。

从他突然消失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那就好。"他站起身，重新穿上迷彩上衣，"下午训练记得带帽子，别晒坏了。"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石阶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装作不认识我，不是因为忘记了过去，而是因为记得太清楚。

所以才要逃避。

所以才要假装陌生。

可是顾寒川，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

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下午的训练更加严格，顾寒川像是要把上午对我的温柔全部收回去一样，变得格外严厉。

"林小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动作要领说了多少遍了？！"

他站在我面前，黑着脸，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报告教官，我听了。"我挺直腰板回答。

"听了？那你做给我看看！"

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一遍动作。

"不对！重新做！"

我又做了一遍。

"还是不对！"

他大步走过来，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要这样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我浑身一僵。

"腰要挺直！"他的手移到我的腰间，轻轻往前推了推。

"明白了吗？"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那一瞬间，我差点忘记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差点以为我们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明白了，教官。"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他这才放开我，退后一步："继续练习。"

训练结束后，其他同学都三三两两地回宿舍了。

我走在最后，经过器材室的时候，突然被人拉了进去。

"唔——"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在了墙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顾寒川。

他一只手撑在我身侧的墙上，另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他。

"林小雨，我警告你，训练期间，我是你的教官，你是我的学员。除此之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明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愤怒？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不明白。"我倔强地回答，"顾寒川，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因为我确实不认识你。"他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林小雨，那个顾寒川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你的教官。"

"我不信。"

"不信？"他冷笑一声，"那你还想怎么样？像小时候一样缠着我？林小雨，我们都长大了，别再做小孩子的游戏了。"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在我心上。

可我还是不甘心。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要特别针对我？为什么要单独把我叫出来？为什么现在要把我拉到这里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那是因为你太笨了！动作做不好，当然要多练！"

"是吗？那为什么我做错动作的时候，你的手会在我肩膀上捏一下？"

"那是意外！"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不喜欢吃辣，给我的盒饭是单独要的不辣版本？"

"那是食堂搞错了！"

"为什么你——"

"够了！"他打断我，眼中闪过慌乱，"林小雨，你想太多了！"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顾寒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小时候说过的话？"

他脚步一顿。

"你说过，要娶我当老婆的。"

"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可是你说话不算数。"我的声音开始哽咽，"你突然就消失了，一点消息都不留给我。"

"这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我甚至不敢谈恋爱，因为我怕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别人的了。"

"林小雨——"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沙哑。

"现在你回来了，却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我松开他的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顾寒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器材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我们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像呢喃："小雨……"

就这一声，我就知道，我赌赢了。

他还是在乎我的。

他还是我的顾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