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作的番外会尽快补齐。
欧克,介绍结束,正片开始:霍米垂首时,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肩头,发梢沾着的麦麸是今早翻找储存室时蹭上的。
那些被虫蛀的麻袋里,陈面包硬得像燧石,却还能嗅到小麦在异世界土壤里生长出的陌生香气。
冷光从舷窗斜切进来,给发梢镀上细碎金芒,这具身体的发质异乎寻常,既非地球人常见的柔懦服帖,也不像合成纤维般僵硬,而是带着某种金属冷硬的丝滑。
即便被尾舱灌进的狂风绞成乱麻,静止时仍会自动垂落成优雅的弧度,唯有发尾三处焦黑的断痕,像被龙焰舔舐过的痕迹,倔强地翘起,泄露着穿越时那场混沌中的暴力。
赤红色瞳孔在羊皮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这双眼睛此刻正因为盯着墨迹而微微眯起,虹膜中央的金箔状纹路在冷光下凝结成细密的网,如同某种活物的鳞片。
当她眨眼时,眼睫毛会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尾那抹青黑。
自穿越以来,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飞艇的金属骨架总在午夜发出冷却的轻响,像有人用指节一下下叩击着胸腔。
而更深处的某个角落,还残留着作为男人时熬夜背销售话术的肌肉记忆。
“第 4 天。”
羽毛笔尖悬在泛黄的羊皮纸上方,墨滴在纸面晕开的圆形阴影,像极了穿越时吞噬她的那片混沌旋涡。
亚麻袖口蹭过粗糙的纸面,她盯着自己陌生的指节。
明明是属于女性的纤细骨骼,指腹却留着搬运箱子磨出的薄茧。
此刻她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毛笔的雕花笔杆,那是从船长室抽屉里找到的,笔尾嵌着半颗碎裂的红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六芒星光斑。
金属桌面泛着冷光,那是被无数次擦拭后留下的哑光质感,桌角凝结的薄霜在她叩击时簌簌掉落。
七天前,她还在宠物医院对着电子日历计算业绩,如今却困在这架没有气囊、没有机翼的飞艇里,用中世纪的羽毛笔记录生存日志。
当墨黑发丝再次垂落肩头,她在玻璃倒影里看见自己,赤瞳中倒映着歪斜的桌椅、结霜的仪表盘,以及那件不合身的墨绿军装,肩章线脚崩开处露出里面磨得起球的亚麻衬衣,领口边缘的月桂纹章残迹。
这让她想起穿越前在漫展见过的蒸汽朋克徽章,却比那更真实,更带着血腥的气息。
“霍米,24 岁,前地球男社畜,现女体穿越者。”
笔尖重重划过 "销冠" 二字,墨水在纸页留下突兀的褶皱,仿佛要将前世的身份彻底割裂。
羊皮纸发出细微的***声,这种触感与 A4 纸截然不同,粗糙的纤维里嵌着细小的植物碎屑,像在提醒她此刻身处的世界连纸张都带着魔法的温度。
她烦躁地扯松领口,中世纪贵族式的衣领早己磨得发毛,蹭得锁骨生疼,那里有一道三指长的疤痕,是昨天在储存室被生锈的货架刮伤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淡金色,却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停止了渗血。
舷窗外的铅云正在翻涌,像极了地球上台风来临前的低气压,却比那更厚重,更浑浊。
玻璃上凝结的冰晶呈现出规则的六边形,每一面都折射出她赤瞳里的细碎光斑,让她想起宠物店冰柜里冻着的三文鱼碎。
此刻,她正用冻僵的手指掰下一块硬如石块的黑面包,碎屑掉进装着混酒温水的木杯,激起细小的涟漪。
木杯内壁刻着模糊的藤蔓花纹,她曾在满月时分看见这些纹路发出微光,就像昨夜触碰仪表盘时,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发光符文,指尖传来的灼痛至今未消。
储存室的铁门发出锈蚀的***,每次推开都需要用肩膀抵住门框,门后扑面而来的腐木气息混着高度酒的辛辣,那是她从货柜深处找到的朗姆酒,度数高得能点燃纸张。
货架上的陶罐大多空了,只剩几袋硬面包和半桶腌菜,淡水储存在黄铜水箱里,水面漂着细小的冰晶,每次舀水时,金属水勺都会在她掌心留下冰冷的印记。
她数过水箱的刻度,按照每天 300 毫升的摄入量,刚好还能撑十天。
如果不算尾舱灌进来的风雪导致体温流失过快的话,还能撑几天。
尾舱的裂口像只永不闭合的金属巨口,边缘的焦黑痕迹呈螺旋状分布,共十七道,每一道都精确避开了承重支架,仿佛某种智慧生物刻意为之。
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破损处传来,混杂着高空特有的尖啸,每当飞艇穿过气流旋涡,整个骨架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
今早查看时,她在断裂的液压管旁发现了一片鳞状物,指甲盖大小,表面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光,边缘却带着锯齿状的锋利。
此刻正夹在日记本里 13 页与 14 页之间,与她画的飞艇结构图挨着,鳞片下方的纸面隐隐透出淡蓝色荧光。
羽毛笔在 “会飞的铁棺材”后画了串问号,笔尖突然划过纸面,在页脚留下歪斜的爪痕。
那是她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她想起穿越前夜做的噩梦:巨大的翼龙撕裂云层,爪子上的鳞片正是这种虹光。
远处云层里闪过的银蓝光芒比昨日更亮了些,这次她看清了光影边缘的锯齿状轮廓,还有那对展开时足有飞艇长度的膜翼,鳞片在阳光下排列成某种符文阵列,让她后颈的寒毛首竖。
“或许该试试去探索一下飞艇的下方舱室。”
她在日记末尾潦草写下,笔尖刺破纸面,露出背面的航海图残片,上面用褪色墨水画着星轨般的线条,还有几个标注着符文的坐标点。
驾驶舱的仪表盘对她来说完全陌生,那些悬浮的光斑没有地球仪器的按钮和屏幕,而是像活物般在金属板上游走,每当她靠近,光斑就会聚集在她掌心,仿佛在识别什么。
腰间的皮套空荡己久,那里本该别着一把佩剑,就像她在船长室画像里看到的那位戴高帽的绅士腰间挂着的那把,剑鞘上刻着与木杯相同的藤蔓花纹。
当她攥着半块黑面包转身时,破损的尾舱门正灌进呼啸的冷风,细雪扑进领口,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脚边散落的齿轮零件上,凝固的暗褐色痕迹在冷光下泛着紫黑色,那是她三天前就注意到的,绝不是机油,更像是干涸的血迹。
齿轮之间卡着半片布料,染着与军装相同的墨绿色,边缘有齿状撕咬痕迹,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架飞艇的前任主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回到桌前时,墨迹己经在羊皮纸上结成小块,她对着 "飞艇仍在自动巡航" 的字迹发怔。
没有发动机,没有气囊,甚至尾部破损到几乎解体,这架金属怪物却像被某种无形的手托举着,始终在万米高空平稳飞行。
仪表盘上的光斑时明时暗,而她昨天试过用朗姆酒浇在尾舱裂口,火焰燃烧的瞬间,光斑曾组成箭头指向北方。
那个方向,云层似乎稀薄些,偶尔能瞥见下方隐约的大陆轮廓,山脉如巨龙沉睡,河流像银色丝带。
“粮食舱里的水只够撑十天,不过我可能在渴死前就先冷死了。”
她呵着白气写下,笔尖在“冷”字上晕开一大团墨渍,像极了胸口翻涌的情绪。
中世纪的衣物完全不抗寒,亚麻衬衣薄得透光,军装虽然粗糙却漏洞百出,她试过用储存室的帆布缝补,却发现针线在接触布料时会发出轻微的蓝光,仿佛那些布料本身具有某种魔法抗性。
此刻她的手指己经冻得通红,搓手时能听见皮肤摩擦的沙沙声,木杯的温度透过手掌传来,却暖不了骨子里的寒意。
舷窗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冰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她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银蓝光带擦着飞艇掠过,翼龙的轮廓在云隙间一闪而过。
这次她看清了对方头部的尖角,以及喙部下方垂着的长须,像极了神话中的天空守望者。
尾舱方向传来齿轮崩裂的脆响,混着某种湿润的、类似皮革张合的声响,她本能地站起身,军装腰带勾住桌角的羊皮纸,整叠日记散落在地。
弯腰捡拾时,她发现最底下那页不知何时被印上了新的痕迹。
细密的爪印从纸边延伸向中央,五个趾头分明,指尖还有细小的倒刺,而她确定,这架飞艇上除了她,没有任何活物。
羽毛笔从手中滑落,在金属地板上滚出老远,她盯着那串爪印,后颈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向头顶。
尾舱传来的声响越来越近,带着某种有节奏的敲击,像在模仿她之前叩击桌面的频率。
她伸手摸向腰间的空皮套,突然想起船长室里那幅画像,绅士手中的佩剑剑柄,正是刻着与木杯、军装相同的藤蔓纹章。
或许,那把剑此刻就藏在某个她尚未探索的角落,而现在,她必须找到它,否则那串爪印的主人,很快就会找到她。
赤瞳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成竖线,霍米抓起桌上的朗姆酒瓶子,用牙咬开瓶塞,酒香混着风雪灌进口中,辛辣灼烧着喉咙,却让她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