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踹开卧室门的那一刻,李秀梅正躺在赵磊怀里,
两人***的肩膀在晨光中泛着暖昧的光泽。时间凝固了。李秀梅脸上的红晕瞬间褪成惨白,
赵磊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慌乱地抓扯散落一地的衣物。
李秀梅的第一反应竟是赤身裸体地跳下床,用身体挡住赵磊,
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快从后门走!"苏北的清晨,总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
远处的田埂和近处的房舍都显得有些朦胧。天刚蒙蒙亮,李秀梅就醒了,或者说,
她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踏实。身边的位置空荡荡、冷冰冰的,已经习惯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
煮粥、蒸馒头,还要给两个孩子准备中午带去学校的饭菜。
六岁的儿子小宇和四岁的女儿小慧相继被叫醒,睡眼惺忪地吃着早饭。“妈妈,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小宇咬着馒头问。 “快了,等爸爸赚够了钱就回来。
”李秀梅熟练地回答,这个答案她说了无数遍,自己也快信了。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
距离丈夫王强上次回家,又过去了三个多月。送完孩子上学,村子仿佛一下子空了。
青壮年大多像王强一样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孩子,还有像她一样的留守妇女。
回到家,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大盆待洗的衣物、嗷嗷待哺的猪、屋后那一小片需要打理的菜地……活计永远也干不完,
它们填充着时间,却填不满心里的空。她蹲在井边用力搓洗衣服,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
偶尔有邻居经过,大声打着招呼:“秀梅,忙呢?” “哎,忙呢!”她抬起头,
挤出笑容回应。但笑容在对方离开后迅速消散,只剩下洗衣棒捶打衣物的沉闷声响,一下,
又一下。下午,她会抽空去地里忙活一会儿。太阳晒在背上,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看着这片承载着一家人部分口粮的土地,她有时会出神,想起王强在家时,
这些重活累活大多是他抢着干的。现在,全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肩上。傍晚接回孩子,
又是一通忙乱。做饭、喂猪、督促孩子写作业。小慧调皮,不肯好好写字,
李秀梅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她顿时又心软了,抱过女儿,心里一阵酸楚。
疲惫和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深夜,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睡。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她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看着老旧电视机里闪烁的画面,
却根本看不进去。空荡的三间平房,静得让人心慌。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是王强每周一次的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男人,背景是嘈杂的工地宿舍,
脸上带着倦容。“家里都好吧?”他问。 “都好。”李秀梅说。 “钱还够用不?
不够就说。” “够的。” “小宇小慧听话不?学习咋样?” “挺听话的,
学习……还行。”她顿了顿,想说今天小慧哭闹了,想说今天挑水时闪了下腰,
想说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有点怕……但最终出口的却是,“你那边怎么样?活累不累?
按时吃饭。” “就那样,累点没啥,挣钱嘛。吃了。”王强的回答总是简单直接,“行了,
没事就挂了吧,流量挺贵的。下周再打。”屏幕黑了下去。屋子里比刚才更静了。
那种熟悉的、冰冷的孤独感再次包裹了她,无处诉说,也无法挣脱。她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夜,
长长地叹了口气。转机发生在那天下午。村里要修灌溉渠,请了挖掘机来作业。
巨大的机器轰鸣声打破了往日的沉寂。开挖掘机的就是同村的赵磊。
活儿正好做到李秀梅家附近的地头。赵磊停了机器,跳下来,
朝着正在菜地里摘菜的李秀梅走过来。 “秀梅姐,忙呢?讨碗水喝,渴得不行了。
”他笑着,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 李秀梅直起身,擦了擦手:“有,你等着。
” 她进屋倒了杯凉开水递过去。赵磊接过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用袖子抹了把嘴:“谢了姐!这鬼天气,干活真是受罪。” “是啊,挺辛苦的。
”李秀梅随口应着。 “比不上你辛苦,”赵磊把杯子递回来,眼神在她脸上扫过,
“一个人带俩娃,里里外外都得操心,强哥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能干的媳妇。
” 这话听着有点新鲜。王强从来只会说“钱够不够花”、“孩子乖不乖”,
很少会直接说她“辛苦”或“能干”。李秀梅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没接话。
赵磊又搭讪了几句,问清了水渠接下来的路线,才晃晃悠悠地走回挖掘机。此后几天,
赵磊总会找各种理由过来。有时是“问路”,有时是“借个工具”,最多的还是“讨水喝”。
他嘴皮子利索,很会说话,不像王强那样沉默木讷。他会听李秀梅抱怨带孩子累、家务多,
然后一脸诚恳地说:“要我说,强哥真是心大,放你这么个人在家,也真舍得。
” 李秀梅心里那点委屈和寂寞,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虽然明知跟一个外男说这些不合适,
但那点被倾听、被理解的渴望压倒了她。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关系变得微妙,
是从那次“帮忙”开始。赵磊说他认识收旧家电的,
能帮李秀梅把家里那台老是吱呀响的旧风扇卖个好价钱。他上门来看风扇,
那天孩子们正好睡熟了。屋里就他们两人。 赵磊摆弄着风扇,突然叹了口气,
说:“秀梅姐,说真的,每次看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我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王强哥是好命,可也太不懂心疼人了。
” 李秀梅的心猛地跳快了,脸上发烫。她想避开他的目光,脚下却像生了根。
赵磊的手不知何时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没有立刻推开…… 底线,
就在那种半推半就的恍惚中,被突破了。事后,李秀梅被巨大的愧疚淹没。
她不敢看王强的照片,对两个孩子也格外小心翼翼。
但赵磊的甜言蜜语和那一点点廉价的“关心”,像毒品一样诱惑着她。
贪恋那片刻的温存和被重视的感觉,她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了。
两人的关系在隐秘中继续。赵磊开始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 “秀梅姐,真倒霉,
手机欠费了,工地那边又急着联系我,能不能先帮我充个五十?发了工钱就还你。
” 李秀梅犹豫了一下,用王强刚打回来的生活费给他充了话费。 又一天,赵磊抽着烟,
唉声叹气:“唉,烟抽完了,兜里干净得连买包红梅的钱都没了,这活儿干得真没劲。
” 第二天,李秀梅去小卖部,鬼使神差地买了两包王强常抽的,
也是赵磊念叨过的那个牌子的烟。 赵磊接过烟,拆开点上一支,深吸一口,
烟雾喷在她耳边:“还是你对我好。比我家里那个强多了。” 就这一句话,
让李秀梅心里那点犹豫和负罪感又一次烟消云散。她甚至觉得,这点付出是值得的。
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危险的平衡,在空虚的日常和隐秘的***间摇摆,
全然未觉危险的临近。村庄依旧平静,但她空巢般的生活里,已经埋下了灼人的灰烬。
日子在提心吊胆和虚妄的暖昧中一天天过去。李秀梅像走在钢丝上,
一边是对家庭孩子的愧疚,一边是对那点可怜温存的贪恋。王强依旧每周一次电话,
内容千篇一律。只是最近一次,他似乎随口问了一句:“村里最近没啥事吧?
”李秀梅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回答:“能有什么事,老样子。
”王强在那头“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李秀梅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王强,
心里已经埋下了一根刺。前天和同乡工友喝酒,那人喝多了,拍着他肩膀含混地说:“强子,
不是哥多嘴,最近……村里好像有点关于你家的风言风语,
说得不大好听……”工友很快醉倒,再问也不多说,但王强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他想起妻子最近电话里似乎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上次回家时,她偶尔闪躲的眼神。
一股烦躁和怀疑像毒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原本计划月底工程告一段落再回家,
他当即改了主意,连夜买了最早一班火车票,谁也没告诉。他倒要看看,
家里到底“没事”是个什么样子。火车在夜色中疾驰,王强瞪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
一夜无眠。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是妻子温柔操持家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