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推开门，暖气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的男人——浅灰色西装，侧脸轮廓莫名眼熟。
走近，男人抬头。
林小满瞬间僵住。
这张脸！
苏晚首播间里那个被一口一个“老公”叫着的“虚拟丈夫”！
徐朗！
“你好，林小姐？
我是徐朗。”
徐朗起身，笑容标准，带着点刻意的绅士感。
林小满机械地坐下，脑子里嗡嗡响。
首播间里他深情款款的样子和眼前这张脸重叠。
“宝宝们看，这是我给晚晚准备的爱心早餐……”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外面雨真大，路上还好吧？”
徐朗把菜单推过来，眼神习惯性地往斜上方瞟了一眼，像在找镜头。
“还好。”
林小满端起柠檬水猛灌一口，压下荒诞感。
“林小姐比照片漂亮。”
徐朗笑容真诚，底下却像套着模板。
“谢谢。”
林小满低头翻菜单，只想快点结束。
点完单，冷场。
徐朗清清嗓子：“我在文化传媒做策划，喜欢健身、阅读，偶尔下厨……”他顿了顿，“手艺还不错。”
林小满脑子里立刻蹦出他系着围裙在首播间夸张颠勺的画面。
她端起咖啡掩饰，差点烫到。
“林小姐在互联网公司？
很辛苦吧？”
徐朗关切地问。
“加班多。”
林小满言简意赅。
“年轻人奋斗好，但要注意身体。”
徐朗点头，一副理解包容的样子，“再忙我也抽时间给晚……呃，给自己做营养晚餐。”
差点说漏嘴！
林小满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假装呛到。
“没事吧？”
徐朗立刻递纸巾，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
话题滑向相亲模板：家庭、爱好、未来。
徐朗的回答滴水不漏，父母健康，喜欢“深度”旅行，想找温柔体贴的伴侣共建温馨小家……林小满听着，像在看一场独角戏。
他说话时会调整坐姿找角度，提到“温馨小家”时眼里的向往，竟和首播间看苏晚时一模一样！
太诡异了。
现实和虚拟的界限，在这个雨天彻底搅浑。
“林小姐的爱好呢？”
徐朗终于把话题抛回来。
“加班算吗？”
林小满面无表情。
徐朗笑容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林小姐真幽默。”
林小满放下杯子：“徐先生，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徐朗笑容未变，只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松了口气？
“哦？
为什么？”
“我的问题，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林小满用了万能借口。
“理解，感情不能勉强。”
徐朗站起身，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
林小满迟疑地握了握。
他的手干燥，却感觉有点空。
“账结了，路上小心。”
徐朗拿起外套，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利落。
林小满看着空座位和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掏出手机点开苏晚的首播回放。
屏幕里，徐朗笑容灿烂地展示“爱心便当”，苏晚依偎着他。
现实与虚拟的身影在她脑中重叠又分离。
她关掉手机，靠进椅背，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算什么事儿？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
苏晚刚下首播，累瘫在化妆椅上。
助理递来手机：“晚晚姐，徐哥电话，相亲不顺利。”
“知道了，让他回来准备晚上的家庭首播。”
苏晚揉着眉心。
首播间里的“完美家庭”是她的堡垒和饭碗，徐朗是重要支柱，必须时刻在线。
她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眼神有一瞬迷茫。
咖啡馆里相亲失败的徐朗，又是谁？
雨还在下。
林小满走出咖啡馆，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
她撑开伞，汇入人流。
刚才的相亲像场荒诞的梦。
梦醒了，生活继续。
只是虚拟与现实那道界限，似乎被这场雨，被徐朗，模糊地冲刷掉了一些。
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
星州市的雨，总把人困在悬浮的状态里。
格子间的她，首播间的苏晚，在真实与扮演间切换的徐朗……大家，好像都活得那么踏实。
她裹紧外套，加快脚步。
下周一，还有堆积如山的方案等着。
相亲？
见鬼去吧。